第六百五十二章 训斥

    周六,晴朗。

    母女两人早早起床,简单吃了一口,开始了漫长的看房之路。

    仅仅一天,戴玉芬就看灰心了。

    其实300多万,交首付肯定是够了,但戴玉芬不想扛太多贷款。

    江瑶的工资短期内肯定不会有大变化,还贷款就得靠她和江瑶爸爸,可是她俩工资也高不到哪里去。

    江瑶早就知道家里大概的存款数,所以她圈定的楼盘都还是比较便宜的,可是看样子,还是给妈妈带来了很大压力。

    周日,江瑶跟戴玉芬去看了浦东新城和临江家园。

    坐在车里,一路上戴玉芬话都很少,再没了几天前说“租?不租了,直接买一套”时的豪气。

    反倒是江瑶一路宽慰戴玉芬:“我觉得临江家园还行的,有地铁,挺方便的。不过这儿都是经济适用房,不是想买就能买的。”

    对郊环开外的浦东新城和临江家园,戴玉芬没做太多评价。

    在戴玉芬心里,她最满意的楼盘是光岸天景,位置在闵行高科园,离江瑶工作单位近,各方面都很理想。

    可是那价格......

    均价6万多,还不算好户型的加价。

    戴玉芬心里清楚,光岸天景的房子,他们家基本是买不起了。

    周日晚上,母女两人买的外卖,带回宾馆。

    回来这一路上,两人很默契地都没再提房子的事。

    其实,换一对母女,也没什么,买不起就买不起了,多大个事儿?

    可是戴玉芬脾气比较怪,自尊心出奇地强,江鸿这么多年对她一直很尊重,也没跟她显摆过什么,但戴玉芬还是处处跟江鸿比。

    私下里,江瑶和她爸爸把戴玉芬这种情况归结为争强好胜综合症。

    其实也正因为戴玉芬这个脾气和性格,所以这么多年在单位没得寸进。

    江瑶了解妈妈,不想妈妈太为房子的事伤神,不惜主动跟妈妈提起秦奋。

    “妈,其实秦奋还是很优秀的。”江瑶说。

    “嗯!”戴玉芬听见了,简单地回了一声。

    她实在是没看上秦奋,包括秦奋的家世、笑嘻嘻的样子和他的傻大个。

    “妈,你不知道,秦奋特别有赚钱天赋,他大二那年的时候,就从网上赚了一百多万。”江瑶边夹菜边说。

    “嗯!嗯?”戴玉芬刚刚还无精打采的,忽然抬起头看向江瑶。

    “你刚才说什么?谁赚了一百多万?”戴玉芬问。

    江瑶放下碗筷说:“秦奋,大二那年时就有一百多万存款。”

    戴玉芬也放下碗筷:“真的?你怎么知道的?他跟你说的?现在的男人都能吹,不论岁数大岁数小的,都一样吹,就靠一张嘴哄女人,这你也信?”

    江瑶说:“不是胡吹,是真的。”

    戴玉芬压抑两天的情绪一下爆发出来:“真?怎么真了?他把钱堆你眼前了?还是给你看存折了?他那么有钱怎么看着你在这边受室友欺负一毛不拔?他有钱怎么不掏点钱出来给你买个房子?”

    “为了博取你的注意,什么谎都敢撒,什么牛都敢吹,这样的人,本身人品就有问题。枉我从小教育你凡事多长个心眼,这么低级的手段你也看不破?”

    江瑶听老妈越说越离谱,心知老妈这是有火要发泄,就没逆着说,拿起碗筷,默默吃饭。

    喘了一会儿粗气,戴玉芬情绪稳定了点儿,看着江瑶说:“你也不小了,得多几个心眼。别让姓秦的那种男人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把你给骗了。妈跟你说,钱没那么好挣,他一个连校门都没出的毛头小子,干什么挣一百万?这样的话你也信?”

    见江瑶不吭声,戴玉芬越想越生气,姓秦的这是拿自己女儿当傻子糊弄呢?

    一百万!他还真敢吹!

    看着闷头吃饭的江瑶,戴玉芬忽然问:“你跟妈说实话,你俩处到什么程度了?他占你便宜没有?”

    江瑶还是不吭声。

    戴玉芬加重语气:“瑶瑶,妈妈问你话呢!”

    江瑶放下碗筷,起身拿起来外套说:“我今晚回宿舍住。”

    看江瑶穿衣服,戴玉芬说:“不听老人言,你就等着吃亏吧。”

    听到这句,拎着包的江瑶一下站住:“我选的人,是好是坏,我自己受着。”

    戴玉芬说:“从小到大,你什么都像你姑姑,为什么在选人的眼光上不跟她学学?好人那么多,你非挑了个母亲是下岗职工的,他穷点儿也行,咱认了,还是个好说大话的,你以后怎么办?”

    江瑶说:“他没说大话,他也不是说大话的人。”

    戴玉芬见江瑶口气这么硬,就问:“你跟妈说,那小子占了你便宜没有?”

    江瑶抿嘴抬头,看向天花板,然后跟戴玉芬说:“我是他的女人了。”

    听到江瑶这句,戴玉芬的身体一下软了下去,她用手扶着桌子说:“你这是气话?”

    江瑶说:“不是气话,我跟他睡过了。”

    戴玉芬看着江瑶:“你怎么......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

    江瑶说:“我的眼光不差,以后你会知道。”

    戴玉芬气鼓鼓地看着江瑶:“明天我就回家,不用你送。”

    江瑶说:“到家给我来个电话。”

    然后转身出门。

    周围没有别人,电梯门一合上,江瑶的眼泪就下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但她就是想哭。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落在衣服上,转瞬不见。

    眼看着数字跳到“1”,在门开之前,江瑶抹了一把眼泪,昂头走出电梯。

    11月初的沪市,早晚气温在八九度之间徘徊。

    人行道边上的树大部分叶子都已经黄了,在微风中簌簌摇摆,透着一股即将凋零的萧瑟。

    江瑶一路抽泣,眼泪模糊了视线,路口的红绿灯和汽车的尾灯似乎都有个红色的尾巴。

    站在公交站点等车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妈妈打来的。

    “回来吧,明天我就回家了,晚上陪我说说话。”

    江瑶忍着抽泣,用浓重的鼻音说:“好。”

    这一晚,母女两人一直聊到半夜。

    父母和子女就是这样,前一刻还气得不行,下一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共同的血脉,让彼此的包容度达到人类的极限,无话不能说,无话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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