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携子之手

    南宫俊与林御衍目送着端木龙一离去,即儿,那瞅向秋怀慈的眼眸之中,满是敬佩,诛人之身不如诛人之心,服人以力不如服人以德,能让一个生死仇敌,对自己俯首帖耳,心悦诚服,这需要何等博大的胸襟与高超的手段啊!

    秋怀慈环视了天守诸人一眼,既而,对唐婉梦,淡然笑道:“唐女侠,你本乃正道中人,只因命运多舛,才不幸栖身魔门的,今日既然回归玄门,你可否愿意留在天守?”

    夜疏城一笑,连忙也跟着挽留道:“挽梦,你就留下来吧!”那瞅着唐婉梦的眼睛满是热切。

    唐婉梦上前揖礼,瞥了夜疏城一眼,神色一敛,却摇了摇头,淡然说道:“挽梦谢谢秋盟主的盛情,可惜,我乃福薄之人,留在天守,恐怕会给您们招来麻烦!”

    夜疏城一怔,急了,连忙说道:“挽梦,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您飘萍半生,孤苦伶仃,若是跟我留在天守,一则有了一个安宁的家,二则,有了我掌门师兄与众同门照拂,何人还敢欺负你呀?”

    秋怀慈瞥了一眼夜疏城,说道:“你若有什么难处,秋某力之所及,一定责无旁贷?”

    唐婉梦摇摇头,沉声说道:“秋盟主,您的好意,唐某感激不尽,只是一一一一!”她又瞥了一脸着急的夜疏城,思忖一下,方才轻声说道:“只是我有负天守,所以不能留在天守!”

    夜疏城愈发惊诧,急道:“挽梦,你、你胡说什么?”

    唐婉梦瞥了夜疏城一眼,一脸歉疚地轻声说道:“夜大哥,对不起,其实、其实我欺骗了你!”

    夜疏城听了唐婉梦之言,愈发迷糊,不解地叫道:“挽梦,你说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明白?”

    唐婉梦别过脸去,不敢看夜疏城,思忖一下,硬起心肠,淡然说道:“夜大哥,在藏兵谷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你、你只所以会受到陷害与冤枉,其实,都与我有关!”

    夜疏城心中隐隐不安,忐忑不已,微一思忖,便坦然一笑,说道:“挽梦,我知道,你一直是一个善良重情的人,不管你对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必定是为人所迫,自有你不得已的苦衷,既然藏兵谷之事,已经了结了,事情已经过去了,那就让它过去吧!”

    唐挽梦听了夜疏城之言,知道他在安慰自己,犹疑一下,忐忑地问道:“夜大哥,你,真的不计较藏兵谷的事情?”

    “不计较!”

    夜疏城笑着摇摇头,柔声说道:“挽梦,过去的那些不好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而逝吧!我们分别了几百年,现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我们岂能再次分开,我们应该珍惜我的缘分,一起好好的生活,这才是最重要的!”

    唐挽梦心中感激,思忖一下,轻叹一声,神色黯然,轻声说道:“夜大哥,你、你有所不知,我在魔门的那个丈夫,他虽然死了,可我们却有了一个孩子,我的孩子被月媚儿挟持了,我才不得不跟端木成溪、温长安等人联手陷害于你,我今日之所以能够前来天守为你作证,那是因为我收买了月媚儿身边的人,让她给我留下了端木成溪与温长安等人勾结月媚儿的证据,如此才能为你翻盘,还你清白的,我出卖了月媚儿,她如今必定恼羞成怒,愤恨万分,必定会拿我的孩子出气,我得马上回去救我的孩儿,月媚儿手段狠辣,我此番回去想必只有一个死字,所以,为了我的孩子的安全,我是绝对不能留在天守的!”

    夜疏城与唐婉梦分别了几百年了,音讯全无,唐婉梦却突地在四魔镇现身,本就蹊跷,而待得二人遭到端木世家与定坤阁的追杀,唐婉梦却又无故失踪,他的心中就愈发疑惑,今日听得唐婉梦的解释,没想到竟是为人胁迫,登时心中释然,脸露喜色,并且,还担心起唐婉梦的孩子来,连忙叫道:“挽梦,这个你无须多虑,我跟你一起去救孩子,等救出孩子,就把孩子带回天守,咱们一起疼他爱他!”

    身陷魔门,身份尴尬也就罢了,而且,还是拖儿带女的蒲柳之身,钟情这样的女子,还要纠缠不休,简直就是自甘堕落,无可救药,传出去,让天守声名有损,情何以堪!

    糊涂!荒谬!混账!

    奄冲一直秉承正邪之防,很是在乎仙魔的身份,总认为仙就是仙,魔就是魔,不管什么原因,仙与魔纠缠一起,就是不该,就是错,现在他见夜疏城一再纠缠唐婉梦,实在是不可理喻,愚蠢之至,一时眉头一皱,脸色一沉,嘴唇蠕动,就要说话,这时,却听得元凤焉对他朗声说道:“大师兄,想不到月媚儿如此可恶,居然劫持一个孩子要挟唐妹妹,陷害四师弟,这简直是在挑衅天守,是可忍孰不可忍,为了天守的尊严,保护弱小,我们应该帮助四师弟与唐妹妹一起救出他们的孩子,给月媚儿迎头一击,施以惩戒!”

    奄冲瞥了元凤焉一眼,见元凤焉义愤填膺的样子,瞅向他的眼眸之中满是询问,他那原本想要劝阻夜疏城之言,登时说不出口了,只得支吾了一声,一阵默然。

    元凤焉见一句话就堵住了奄冲,便偷偷地与北墨止颜对视一眼,吐吐舌头,脸上露出阴谋得逞的笑。

    北墨止颜亦是一笑,暗自给元凤焉竖起了大拇指。

    唐婉梦听了夜疏城的提议,依旧摇了摇头。

    夜疏城眉头一皱,不悦地说道:“挽梦,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相信,还要跟我生分吗?”

    唐婉梦见夜疏城对她一片真情,她又不是草木,怎能不喜欢感动,但越是喜欢,对对方就更要负责,更要为对方考虑,她定定地盯着夜疏城,眼角有些湿润,长叹一声,喃喃地说道:“夜大哥,我乃身陷魔门的蒲柳之身,你一个大好男人,何必为了我这个不堪之人,弄得自己身败名裂,自毁前程!”她摇着头,一脸的凄苦哀伤:“不值当,不值当!”

    夜疏城见到唐婉梦痛苦的样子,心头一颤,亦是心痛如绞,悲伤难过,眼睛一热,泪水溢眶,情绪有些激动,挥挥手臂,大声叫道:“挽梦,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世俗得失,只有喜不喜欢,没有值不值得,只有应不应该,犹如当年初见,我一眼就喜欢了你,这么多年来,尽管世事沧桑,变化多端,但我心中对你的感情却始终如一,从来没有稍减分毫,而且,我也相信你,不管经历了多少风云际会,心酸困苦,你依然是那个善良美丽体贴的挽梦,是我心中的那个挽梦,当年你被金陵唐家绑架,我失去了你的音讯,我失魂落魄,抑郁悲伤,我整整找了三百多年,也苦苦等了你三百多年,现在承蒙老天眷顾,我们好不容易又见面了,你又怎能忍心弃我而去!”

    唐婉梦听了夜疏城的柔声倾诉,一片相思,字字锥心,犹如惊雷闪电在她心头肆虐,让她震撼感动,登时瞪着夜疏城呆如木鸡,魔怔了一般,唯有眼中珠泪滚滚,打湿了脸庞,那样子真是霜染芭蕉,雨打梨花,又是凄美,又是哀伤,见之让人生怜,令人心碎啊!

    夜疏城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泪流满面,他上前几步,一把握住唐婉梦的双手,哀伤地说道:“挽梦,我已经失去了你一次,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放手,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你自己,我们一定会快乐的,我们一定会幸福的,我也会将你的孩子视如己出,爱他疼他的!”

    唐婉梦听了夜疏城的表白,尤直是后面的一句,无异于对她的保证,消除了她的后顾之忧,她心中的感动真是无以复加,那泪水愈发流的厉害,就像断线的珍珠,怎么也止不住了。

    夜疏城松开了唐挽梦的玉手,转身突地在秋怀慈的面前一跪,磕头便拜,恳求道:“掌门师兄,师弟一生别无他求,心心念念唯有挽梦,今生今世绝不负她弃她,希望掌门师兄成全!”

    元凤焉见之,一愣,既而,连忙上前拉起夜疏城,嫣然一笑,说道:“四师弟,你这是干什么,咱们兄弟姐妹之间,有事好好说话,不必这么见外!”

    秋怀慈面淡如水,定定地盯着夜疏城,稍顿,问道:“你想好了!”

    夜疏城重重地点点头,神色甚是坚定:“想好了!”

    “好!”

    秋怀慈淡淡一笑,点头说道:“你自己的路,你自己走,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决定,你既然觉得没错,那你就去做吧!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跟什么人在一起,只要你们不去干那违背道德,违背侠义,损害宗门,损害玄门之事,你们就永远都是我天守的人,永远都是我秋怀慈的师弟师妹,是我的亲人,你们有什么事情需要援手,尽管开口,天守绝不会袖手旁观,我秋怀慈更不会坐视不理!”

    奄冲忍无可忍,神色严肃,连忙叫道:“掌门师弟,你怎么能……?”

    秋怀慈手臂一举,对奄冲笑道:“大师兄,我们如果真得疼爱四师弟,就应该支持他跟他所爱的人在一起,过他自己想过的生活,只要他们的幸福不是建立在别人的苦难之上,就可以了。”

    奄冲又瞥了一眼夜疏城,嘴唇蠕动了一下,终究没有说话。

    夜疏城得到秋怀慈的理解与支持,心头一暖,眼睛一湿,感激不尽,喃喃说道:“谢谢掌门师兄,谢谢掌门师兄!”

    秋怀慈冲着夜疏城温厚一笑,亦对唐挽梦说道:“唐女侠,如果你对我师弟也是真心的,那你就应该跟他在一起,人生苦短,真情难得,哪有那么多的顾忌与犹豫来,夫妻之间,无论晴雨苦乐,只要珍惜对方,仔细生活就行了!”

    唐婉梦本就喜欢夜疏城,舍不得他,见夜疏城态度坚决,誓要跟他在一起,已然动心,现见秋怀慈相劝,便顺梯下楼,连忙点头,任由夜疏城上前,牵着她的玉手,不再推拒,她冲着夜疏城温婉一笑,既而连忙低头,腼腆的笑容之中,满是羞涩,其貌其姿,若弱柳轻风,雅美之极。

    秋怀慈自怀里取出一块天守谕递给夜疏城,吩咐道:“四师弟,你与挽梦先行下山,前去打探情况,你在外面若有需要,可凭此谕,外门的天守弟子,可供你任意差遣,你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不可贸然行事,知道吗?”

    夜疏城感激地点点头,于是,便向秋怀慈等人躬身拜别,唐婉梦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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