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外面有个顾小姐找你

    脸色徒然阴沉得骇人,罗智中就跟点着的火药库似的,他毛咋咋的冲着我喝了一声:“刘多安你他妈的给我闭嘴!你立马马上赶紧给我闭上你这张破嘴!”

    说实话,我早已经习惯了罗智中喜怒无常的样儿,但或者是这几个月以来,他表现出来太友好的模样,再则就不久前他还那么和谐友善与我坦言相对,他现在一下子炸起来,着实把我给惊着了。

    窘迫四溢,我手抓着衣袂来回揉搓着,我的笑容就像被太阳炙烤过整整一天般干瘪而没有生机:“嘿嘿….嘿嘿….”

    “行了行了,你别再傻笑了。”

    变脸就跟变天似的,罗智中虽然没有一下子变回和颜悦色,不过他的状态倒是缓和不少,他略显凛然扫我一眼,说:“刘多安,我愿意与你分享我的某些事情,这是我的意愿。可是这不代表我愿意与你探讨那些其中利害,也不代表我愿意让你肆意讨论作一些无用之举。我教过你,有时候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你乱吃东西中毒了医生可以救你,你乱说话为自己招致麻烦,指不定没人能救你。今天这个话题,就到这里。你滚滚滚,别在我眼前瞎晃晃。”

    被他这么直接驱逐,我哪里还敢厚着脸皮继续赖在这里,更何况从中抽离出来之后,罗智中给我带来的种种信息就像一座座沉重的大山,直压着我的心口让我快要窒息,我也想赶紧逃开这一切压迫。

    忙不迭站起来,我朝着罗智中示意着侧身:“那我先不打扰了。”

    没有哪怕一丁点的目光分给我,罗智中冷淡道:“别那么多套话,我让你出去你就马上出去,这就结了。”

    给罗智中带上门,我把他与我隔离到两个空间之后,我身体里撑着我的力量倏然消失,我就像是失去重力那般很飘,我抬起脚来就跟踩在棉花上没区别,那种时不时踏空的感觉让我步履极度缓慢。

    一路恍惚,我走到电梯前面愣是滞了好一阵,我才想着去按电梯。

    然而我刚刚抬起手来,电梯门就开了,企宣部的一个文员小妹从里面出来,她一看到我就热情打招呼说:“刘总监早上好哇。”

    思维仍然向四处神游,我勉强冲她点头笑:“早。”

    招呼完,我正要乘上电梯,这个文员小妹凑近一些,她特别客气礼貌:“刘总监,我们部门这几天在搞一个转发抽奖的活动,为了凑个人气,需要些同事帮忙转发,我想请问刘总监你方便帮个忙,帮着把这个活动转到你的微信朋友圈去吗?我想如果有刘总监的加入,这样就能带动市场部的同事帮转了。”

    见这个小妹说得认真,我大脑又是一阵混乱,我无法好好思考,我就想都没想就爽快说:“可以,在哪里转,你给我说说。”

    那个小妹就让我掏出手机,她教着我一步步操作的,从联大新开发的一个微信公众号链接进去,把那个文章转了过去。最后,她还让我把定位地址也给做了上去,还说这样能增加这个活动的真实感,能引起更多关注。

    我都已经答应帮忙,就没纠结细节,按照她说的去做了。

    搞掂之后,我就在企宣小妹的千恩万谢中坐上了电梯,然后我在小小密封的空间里,继续自己无措的凌乱。

    我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我回到办公室,它一路坚挺的熬到我下班,还是与我如影相随。

    回到家里,我依然被繁复的情绪深压,它们就像是一匹匹的野马不断践踏着我的神经,我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手放在肚子上,我感受着又是突如其来的一阵胎动,迷惘就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把我困在其中。

    焦躁绑架着我,让我失眠到凌晨三四点才迷迷糊糊入睡,但噩梦它前来报道,我梦见周唯举着菜刀追着我跑,我越是心慌就跑得越慢,他很快拽住了我,他把我推倒在地,对着我的肚子就是一顿乱砍,血四处飞溅,有个小小的婴儿从我的肚子里面冒出来,他哭得撕心裂肺,然后它被周唯拎着转身扔到了旁边的水池里。

    我忽然就被吓醒了。

    不顾身上全是涔涔冷汗,我第一时间用手去摸自己的肚子,但我的手掌感受到微微隆起来的小山丘,我如玻璃般易碎的心情才略有缓和。

    可是我再也睡不着了。

    爬起来,我披了一个厚些的大衣走到阳台处,我迎着黎明前踩踏着黑暗而来的风,手撑在冷冰冰的细丝防盗网上,我的思维四处溢扩着,我再反反复复把罗智中不久前说的每句话拿出来细细推敲,乱糟糟的信息就像连绵的山丘,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而我不知是随着时间的消磨,我那些棱角被磨平,我原则与底线的界限被圆滑模糊得溃不成军,还是因为其实在我的骨子里面,即使我不愿意承认,我还是无法放下带给我短暂幸福就把我打入无穷地狱的周唯。我心理的天平竟然毫无出息朝他倾斜而去。

    可我也知道,我和他之间,也就这么着了。

    或者往后余生,我可能会垂怜他对我犯下的恶果种种都是被失去至亲的遗憾蒙蔽双眼,我或是会努力劝说自己放下对他滔天的恨意,不再与他对着干罢了。

    若是我自行把自己的自尊挖出来丢在地上任由人肆意践踏,那我这样拥有不健全人格的人,我自己都当不好我自己,我还好意思制造出一个孩子来?我以后漫漫余生,又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留给我孩子的?

    想得有些远,我大概是情绪激动,胎儿竟也变得活泼起来,它就像跳虾似的连续在里面蹦跶了几下,这些类似微微颤动的与我互动,把我的孤独感一洗而空。

    我忽然就特别特别想彻彻底底忘掉我与它结缘的起因,我忽然觉得我可以为它变得更温柔。

    玻璃心到觉得化妆品对胎儿发育不好,临出门前,即使我气色很差,我还是直接素着一张脸回公司。

    休了这么久的假,昨天又打了一整天酱油,我想着以后养娃还得一大笔钱,我更需要比往常努力了。

    把那份股权协议书签好,我莫名的不太敢去见罗智中,我就让马小妍代劳给带了过去,而我则让朱晓琪把这段时间以来所有在跑的项目文件给我拿了过来。

    陷身于堆积如山的工作中,时间飞快,转眼就快到了下班点。

    将手头上的手尾捋了捋,我关掉电脑正要走人,马小妍行色匆匆来敲门,她眼神有些怪怪的冲我说:“刘总监,外面有个顾小姐找你。”

    疲惫不已,我没把马小妍那眼神搁心里,我更没往深里想,问:“哪家公司的?有预约吗?”

    马小妍的眼神有些飘,她压了压嗓子:“我有问她是哪家公司的,她没回答我,就让我来告诉你,说她叫顾媛。还有,刘总监,她长得跟你有点像。”

    刘多惠?!

    心倏然悬高,我权衡再三才故作若无其事冲着马小妍说:“你让她到我办公室里面来。”

    有些尴尬,马小妍的声音轻了几个度:“刘总监,那个顾媛,她提前说了她不进你办公室,她说让你出去见她。我有些看不惯她那么拽的,但我怕不来告诉你,别耽误你事了。”

    努力不让自己蹙眉,我不动声色:“这样吧,你出去告诉她,等我几分钟。”

    关掉电脑,我站起来双手拧在一起,我连连深呼了几口气,再慢腾腾走出去。

    立在等候室的正中央,刘多惠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凛之气。

    止步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我抬了抬眼帘,淡淡的:“请问顾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大概是被我这个称呼愕到,刘多惠的表情有些怔滞,不过她极快恢复了一脸淡漠:“没事我是吃饱了撑着来找你么。”

    蹬着十厘米左右的高跟鞋,刘多惠比我略高了些,她就跟一笔直的竹竿似的从我身边越过:“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

    我一动不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轻飘飘的扫我一眼,刘多惠明艳的脸上不着半点情绪:“你发的朋友圈上,显示了地址。”

    顿了顿,刘多惠勾了勾唇:“我今天过来找你,是有个特别有意思的事,给你分享一下。当然如果你不感兴趣,我也不勉强。我还犯不着上赶贴你。”

    我一阵心烦意乱,我潦草冥想十来秒,就作出了决定:“好,找地方聊。”

    带着审视性的目光从我身上溜了一圈,刘多惠一脸嫌弃:“你的腰粗了不少,一个管理不好自己身材衣品又堪忧的女人,没有将来。”

    淡着嗓子,我慢下语速:“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讨论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我想你并不是一个闲人,而我也不是。”

    面不改色,刘多惠跳跃道:“你有没有手提,带一个。”

    心跳漏几排,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我又觉得自己什么也想不到,我最终还是折返到办公室这边,拎上了个笔记本。

    大约十五分钟后,我们在华联大厦后面一家环境清幽的咖啡厅落座,刘多惠并未急着进入正题,她而是优哉游哉看着菜单。

    看了好一阵,她才慢悠悠的招来服务员,她合上菜单:“我要一杯卡布奇诺。给对面的小姐来一杯雪顶爱尔兰,多点冰块。还有,两个榴莲班戳。”

    我咬着她的话尾音:“我不要雪顶爱尔兰,给我来一杯橙汁吧,常温就好。”

    刘多惠似乎还想用她的强势镇压一切,她瞥了我一眼:“你不要喝橙汁,我给你点什么,你就喝什么。”

    我迎视她:“我就想喝橙汁。你管好你自己的口味就好,不要管我。”

    眉头浅浅皱了皱,刘多惠不再看我,她转向那个服务员:“不要管她,我让你拿什么过来你就拿什么过来。”

    我忽然很想说,刘多惠你这般自以为是的强势很惹人烦,但我临门一脚时忍住了。

    想来我本来就不想喝饮料,我刚刚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我索然懒得再与她在这个问题上死磕,我就此沉默下去。

    挥去服务员,刘多惠把菜单插回到固定架上,她轻描淡写的口吻:“刘多安你是不是很不爽我?”

    我不说话,只给了个“你说呢”这样的眼神让她自行体会。

    不以为意,刘多惠勾起唇来轻笑,说:“我其实才懒得管你喝什么,你爱喝啥喝啥干我屁事,我就是想膈应你而已。”

    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我冷淡应:“然后呢?”

    “然后,我就开心了。”

    刘多惠掏出一个烟盒来,她取出其中一根夹在指缝间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她再歪着脸看我:“你前面几个月,滚到哪里去了?”

    我睥睨着她:“你别告诉我,你今天过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拉家常。”

    “呵呵。刘多安你真虚伪。”

    吐槽我时,刘多惠的眼眸稍稍里全是鄙夷,她冷哼一声:“你之前,对着我可不是这种态度,你那时可怜巴巴求我原谅你呢,怎么转眼功夫,你就这么牛了?就因为我和周唯那事,你就恨上我了?那你说的,你多在乎多在乎我,全是假的了吧,你更在乎的人,是周唯那个男人吧?”

    百种滋味杂陈,盘踞在心口无法一下子散去,我凝住刘多惠的视线更甚:“你觉得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神情终于鲜明起来,刘多惠狠狠剜了我一眼:“你还是以前那个死样子。”

    手伸到她的手拿包里面掏出来一个东东,刘多惠气呼呼的扔到我面前来:“给你,你慢慢看个饱。”

    盯着桌面上这个蓝白相间的小玩意,我的目光黏在上面看了不下三分钟,我再看向刘多惠:“这个,是什么?”

    气恼在她的脸上铺陈,刘多惠没好气的:“我也不知道,你爱看就看不看拉倒。我就给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我就把它收起来,你别后悔。”

    没再迟疑,我迅速打开笔记本电脑,并把这个小巧的U盘插入启动,点了开来。

    里面,只有两个大容量的视频文件。

    手捏着鼠标,我扫了刘多惠一眼,再把心一横点了个双击。

    里面出来的画面,让我为之一愣。

    凝聚视线,我看向刘多惠:“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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