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其实今晚我….

    这个房子,当初周唯买下来,他是有把门全换掉的打算,无奈我们搬进来得急,要是全换又是得拆又是得重新打孔补瓷砖之类的,我那时也是脑抽嫌弃麻烦,我愣是没让他做,而自从复合后周唯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听话的,换门的事就这样搁置了。

    之前,我觉得外面那道前业主选的薄钢门算是不错了,彼时我才不得不痛恨自己当时的脑门有坑。

    不安感犹如大火燎原,我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到周进阳身上,我继续耐住惊慌,说:“梁子,你别那么着急哈,我真要先去换套衣服,就几分钟的事,我马上就来开门哈,再委屈你外面站会儿。”

    梁思远的声调,徒然高了几个度:“刘多安,你现在怎么那么磨叽?我让你开个门,很难为你?你跟我都认识多少年了?你是信不过我?你是家里有金山银山,怕我进去搬空你家还是怎么样?你说你这样,有意思吗?我要不是周先生拜托我,说我正好住得近来这里快,让我过来帮忙看左看右的,我还不愿意跑这一趟。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朋友了,你都搬过来我这附近了,也一直没给我吱声,现在我来敲门,你三番四次不给我开,我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架不住你这样你知道吧。”

    气息随着声音的提高变得短促起来,梁思远继续说道:“好了,那些不好听的话,我说一次就得了,我现在就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开还是不开。”

    终于无比确定梁思远来者非善,我原本被他弄得奔波迭起的心,反而获得了短暂的澄明安静,我咬住唇,一点点的松开,我不管这样是不是会显得突兀,我径直回望起过去来:“梁子,我一直记着咱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我很感激你帮我牵线让我认识你们公司的采购,那时候我的工厂刚刚起步,一切都难,我有时候在外面跑一整天,在工业区各种晃荡一个楼层一个楼层的派卡片,我得到的大多数是冷眼,时常连个公司的门都进不去,那次你的善意,让我收获了一个订单的同时,也打破了我那点面子作祟的僵局。尽管这几年以来,我与你交集甚少,你对我那些帮忙,我仍然感恩记挂,我当然视你是朋友,一直都是,这个无需置疑。”

    外面先是静寂了大约有半分钟的光景,梁思远的声调返回到正常水平线上,他语气里情绪未明:“你还记着那事做什么,我也没怎么帮上忙,还是靠你的东西好,也是你努力的结果。”

    稍稍作了停顿,梁思远声音里有些迟疑的味道:“多安,其实今晚我….”

    他没再往下说了。

    眼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走了四分多钟,我深呼了一口气,我自顾自的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走:“但是你今晚,让我感到阵阵害怕。我最近的日子,过得不是很太平,我前阵子在停车场,被两个歹徒拦着,他们给我的感觉就是想要我死,我当时是命大得到帮助,不然我不会再有机会在这里跟你聊天。就在刚刚,你让我有当日在停车场的感觉。梁子,我…..”

    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倏忽穿梭过来打断了我,然后我听到一个沉稳的男声在外头说:“这位先生,请问你是谁,如果你是业主,请你示明你的物业单元,如果你不是,麻烦你立马离开,否则我物业这边安保会请你出去,希望你配合我的工作。”

    哆嗦成团的心,稍稍舒缓了些,我仍不敢开门出去,我就贴在门那里,等着梁思远的回应。

    然而我等来的,却是周唯的声音。

    带着淡淡疲惫,他沉声问:“这是什么情况?你们这么多人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悬挂半空的紧绷感彻底落地,我颤着手拨开门,我暂时目空其他,我冲着周唯就说:“你可算是回来了….”

    周唯朝我箭步过来,他迅速将我团入怀中,他的唇压着我的耳朵轻声说:“刘多安,先不要说别的。”

    委屈困顿在胸口酝酿发酵,我硬生生把所有话憋回去,重重嗯了声。

    之后,是物业这边的人给周唯解释说他们接到居民举报,说是有可疑人物在这个楼层徘徊,他们担心出事才上来看看。

    十分客气对他们表示了感谢,周唯随即自作主张说梁思远是他朋友,是他邀请的梁思远过来作客,只是我这边不知情,闹了误会。

    打发了物业这边的人,周唯给我打了个眼神暗示,他竟然对梁思远说:“梁子兄弟,进来坐,喝杯热茶。”

    脸上的表情繁复杂乱厚厚堆积,梁思远嘴角有些尴尬的淡色:“不了,打扰你们了。”

    通过这番对话,我确定了梁思远所谓是周唯请他过来那话,纯粹瞎扯,而周唯刚刚对物业那些说辞,自然也是瞎侃了。

    至于周唯为啥能一侃就侃得跟梁思远不谋而合,我暂时不得而知。

    越是迷雾重重,我越是不动声色,我就一旁看着这两个男人若无其事的拉锯。

    周唯应是有别的打算,他对梁思远仍作执意挽留:“梁子兄弟,你这是给我客气个什么,你都登门拜访了,连口茶都不喝,你是看不起我还是咋的?枉我一向视梁子兄弟作知己好友,梁子兄弟居然对我有所嫌弃,这让我心里极度不好受。”

    一直以来,梁思远对周唯那种不显山不露水故作热情亲近的聊天方式就有些招架不住,此刻亦然。

    慢慢的,尴尬成了梁思远脸上的主要神色,他嘴角抽了抽,说:“好,那就喝点。”

    把梁思远迎进来,周唯俨然一副热情好客的主人家模样,他拿出外卖餐单,特别体贴的优先考虑梁思远的意思,非得让梁思远点个喜欢吃的,这好不容易梁思远拗不过他点了外卖,他又是去拿橙子又是拿提子又是泡茶冲咖啡的,一条龙的伺候着梁思远吃喝。

    一句都没再提不久前那场莫名其妙的不愉快,周唯只管跟梁思远扯淡着世界杯NBA等等,还聊得异常合拍那样。

    招呼完梁思远吃了晚饭,又聊得梁思远哈欠连天,周唯这才意犹未尽的把他送到电梯口,还再三叮嘱他有空常来玩。

    梁思远一走,周唯回来刚刚关上门,我彻底按捺不住了:“搞什么?梁思远到底在搞什么?你又在搞什么?”

    往回走到我身边来,周唯伸手揽住我的腰,他顷刻褪掉刚刚打了鸡血般健谈的模样,他声音低了低,他没先回答我的问题,他而是跳跃着说:“刘多安对不起,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一路飞车赶回来。我往家里装了实时监控,我的车上有个可查看的终端,你打给我的时候我看到你还好端端的,我怕我晚一步情况会不一样,所以我选择了先飞车,没能第一时间让你安定下来,让你害怕了,我对不起。”

    百味杂陈,我拧了拧他的手,故作轻松自如:“对不起个锤子啊,我当时没在怕的,我就想问问是不是梁思远真是你叫来的,其实没别的事儿。”

    周唯应该是看穿了我扯淡,不过他没有戳穿我,他又是天马行空道:“说回梁思远。梁思远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砖厂工人,周天权却要拿那对老人家来下手,梁思远被他逼得没辙了。周天权让梁思远过来骗你开门,然后把我平常用的那台笔记本抢走。梁思远不久前跟周天权通了电话,周天权让他加快进程,实在不行把你也给弄过去跟他碰碰,梁思远他也有他的纠结,他不傻,他知道你在拖延时间找人来帮忙,他也在等这个契机。”

    心里滋味越来越杂乱无章,我揉了揉眼窝子:“你怎么那么确定,事情就是这样的?”

    “因为,我监听了梁思远的手机。”

    一脸如常,周唯拢着我往沙发走去,他语速慢慢:“你在华联地下停车场被袭之后,我担心背后兴风作浪的人,那计不成,再生别的邪恶,他会朝你身边相熟朋友下手,我为了安全起见,就把梁思远和马小妍的手机都监听了。但是刘多安,我监听的都是会筛选关键词的,我尽最大限度去避开他们的隐私了。刘多安你不要生我气好不,我是无奈之举。”

    脑瓜一阵阵发疼发紧,我在一堆紊乱中,先摘了个我比较关注的:“你有方寸就行。周唯,我就想知道,梁思远今晚算是没完成任务,周天权会不会拿他怎么样?还有周天权会不会拿他家里人怎么样?梁思远要是为了利益跑来给我找茬,他过去对我那些种种关照我会一笔勾销,但你现在说他是受人胁迫,而且他对我没有大恶意,我现在觉得他是被咱们卷入了麻烦里,诶。”

    “不可否认周天权这个人,做事极度疯狂,他为了达到目的能不择手段。可是周天权他的算盘也很响,他时常想要用最小的代价达到利益最大化,他那些所谓威胁,不过是吓吓人而已,他不会拿那些对他而言无关紧要的人怎么样。”

    拥着将我送到沙发上坐下,周唯思路清朗:“在他看来,梁思远今晚行动失败,他算是已经暴露,梁思远那枚棋子,也就没了用处,周天权最多就让梁思远的工作升迁之类的倒个霉什么的,他不会对他有什么实质性伤害,刘多安你不用太担心。”

    手覆上我的头顶,周唯用他那些瘦长的爪子插入我的发间顺着往下捋,他声调又淡几分:“至于马小妍那边,周天权应该暂时不会下手了。我当时着急把马小妍也纳入关注范围,我今天才想到马小妍现在和余杰一起,余杰管理着的汇顶,与万盟有商务上的来往,周天权不会拿利益较劲。”

    我如释重负:“那就好。”

    周唯咧开嘴笑了笑:“刘多安,再过几天,你就暂时不用那么担惊受怕了。我打算把我用开的笔记本,交给刘钢。周天权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会消停一段时间。”

    即使我不知道周唯的电脑里面都有啥魔力吸引着周天权,但我能确定周天权肯定不会是觉得周唯用的电脑比较好使,他想拿过去自己用着,那里面肯定是有什么重要资料吧,我急得不行:“你傻啊你,你好端端的把自己的窝送给周天权去端啊?”

    竖起食指,周唯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他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刘多安,我行走江湖那么久,靠的是这里。论到动脑子耍滑头,我要认真起来,周天权只能靠边站。”

    若换作别人是这般狂妄,我估计早憋不住的一巴掌甩过去骂他装逼了,偏偏周唯那种浑然天成的自负,让我生出无限安定来,我拍了拍他的大腿:“瞅你那德行。”

    笑意在嘴角盘旋着,周唯抓住我的手指摁在手心里揉了揉,他说:“刘多安,你再忍耐几天,等周天权所谓费尽心机的得到我的资料,你就能松绑了,就可以恢复自由想去哪里去哪里。”

    我怕他碍于压力,会影响他那些布置和进程,我忙说:“不着急,我这几天要构建新渠道,都得在办公室这边跑不开,在哪里都是一样样的。”

    张了张嘴,周唯正想要说点什么来着,他的手机响了。

    他拿过来瞄了一眼,说:“刘多安,是爷爷打来了,我先接啊。”

    把电话接通手机凑到耳边听没一阵,周唯的脸色越来越是郁闷,他好一阵挂掉电话,他有些讪讪然:“嘿嘿,被我爷爷骂了顿,骂我那么晚了咋还不着家,还骂我好端端的带着你搬到西乡这么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吃苦受累。”

    这一趟,我也囧了:“额,那个啥,就我打你电话,你不是没接吗,我一个着急起来,就找了你爷爷,额,我当时太着急了没想太多,毕竟小命要紧。”

    将手机随手丢到一边,周唯转手摸我的头:“你傻不傻,你在那么紧急的时候还能想到找爷爷,这挺好。”

    顿了顿,周唯呲牙笑了:“爷爷刚又夸你咯,夸你上道,把他当一家人,能找他帮忙。”

    好吧,我更尴尬了:“额,尴尬太着急,给你爷爷打电话那时,称呼都叫错了,还是你爷爷把我纠正过来的。啊啊啊啊啊,我就特别小的时候见过我爷爷,四五岁吧,所以忽然多了个长辈,有时是不太能反应得过来,他老人家别责怪我才好。”

    “他不会,他可劲稀罕你了。有阵子经常数落我,说我要有你一半的,他就能少操点心。”

    也不知道周唯说真的,还是为了忽悠我开心,总之他说得煞有其事的样,惹得我信以为真,我的大脑一个激灵,一个搁在心里疑惑很久的小褶子,就这样被摊了开来。

    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跳跃道:“周唯,其实我一直有些好奇,你爷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改观的,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纯粹好奇。还是说,他是因为你认定了我,他无奈之下,只能爱屋及乌?就上次你为了我,当着冯闻斌的面砍了自己手指那事之后,你爷爷非但后面没追究我,他还主动过来找我,让我跟你一块得了。我太好奇了都,这都哪跟哪的啊,他就是很突然的,就对我改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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