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哪儿来的庸医

    在拉开最后一层纱帐后,裴妆看到昏迷在床榻上的梁齐,他紧闭则双眼,比上次见到时脸色还要青紫,裴妆用手将他的眼皮子掀开一点,发现他眼珠子中的血管都隐隐有些发紫,这是毒气攻心的征兆。

    “一旦毒气攻入心脏,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无计可施。”裴妆颇为沉重地叹了口气,她后悔自己没有早些来。

    裴妆抬手,秦风立刻将她的药箱端了过来,她从里面拿出用羊肠做的医用手套,又从里面取出消毒过的镊子和细针,都是她特意请宫里能工巧匠打造的。

    她指着几个丫鬟道“你们几个去拿几盏灯来,端在我的头去做,几个人一起举着灯,床榻上瞬间光亮大作,形成了简单的手术灯。

    借着灯光,裴妆用针从梁齐的手指尖取出了一点鲜血,放在事先准备好的器皿中,放在鼻尖闻了闻味道,用用清水溶看观察反应。

    在这一切做好后,她已经能断定此毒属于断肠草的一种,但是细分下来还有许多旁支,只有找到具体是哪种才能解毒。

    “公子你可有什么发现?”梁齐的贴身丫鬟小白问道,她从未见过哪个郎中有这样的架势。

    “这是断肠草毒,你们公子应该先是上吐下泻,随后开始浑身抽搐,最后昏迷不醒,对吧?”

    小白闻言很是吃惊,不住地点头“没错,就是这样,是在别院时就有的反应,等到送过来时人已经昏迷了。”

    裴妆用手搭在他的手腕处诊脉,眉头越发紧蹙。

    怪不得三日才会毒发,才不过一日半梁齐就变成这个鬼样子,看来之前有一位庸医在误人性命。

    “去把先前少爷服用过的药方子拿过来我瞧瞧。”裴妆对小白道。

    下人很快将药方子呈了上来,说这是一位大师给的方子,说是能够延缓毒发速度,可以为少爷多撑些时日。

    裴妆看过方子,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个好东西,凭借药物就能让血液延缓,应该是那个郎中的毕生所学了,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你家少爷所中的毒会让血液凝固,最后身体僵硬而死,为今应该让血液畅通才是,可是这个方子只会让血液流动更加迟缓,不就等于在害他吗?”裴妆口上这样说着,手上却将方子叠好塞进衣袖中,打算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小白一听急了“本以为那个大师谦逊有加,是个靠谱的,没想到竟然害了少爷,是奴婢没用。”

    裴妆最见不得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伤心哭泣,帮她擦了擦眼泪,轻声安慰“别哭了,怪叫人心疼的,你家少爷平日里肯定很疼你吧?”

    “少爷……是奴婢的恩人。”小白说着脸上更是羞红,其实她已经做了少爷的通房丫鬟,与少爷感情深厚,若是少爷不在了那她也不会独活。

    “就看在你对你家少爷的这份心意上,我保证帮你治好他。”裴妆说着冲她眨了一下眼,调戏小姑娘的感觉还不赖。

    裴妆先是用针帮梁齐扎了几个让血液畅通的穴位,又对着他的后脑扎了一针,只见梁齐猛然惊醒。

    “少爷你终于醒了!”小白激动地扑过去,这还是少爷昏迷后第一次清醒过来。

    梁齐迷茫地看着四周,想起来自己之前还身中剧毒,现下身子也没有一点反应,只是深思尚且清醒。

    梁齐看着小白的泪水心疼不已,轻声劝道“哭什么,我这个药罐子早晚有一天会死的,你现在哭成这个样子,让我以后怎么安心离开?”

    看着他们两个一副要生死离别的样子,裴妆默默叹了口气,给小白让了位置,站在一旁对梁齐淡淡道“你中毒时日已多,即便是我也只有五成把握可以救活你,将你唤醒就是以备不测。”

    梁齐明白这是让他交待一下遗言的意思,只不过说的委婉了一些。

    他深深地看着小白,眼中的情意不假,可见刚才那丫头并没有骗人。

    “待我离去后请转告我爹,孩儿不孝没能为他养老送终,到头来还要让他劳心伤心,愧为人子。你告诉父亲你已经怀了我们梁家的骨肉,他一定会善待与你和孩子。”

    裴妆暗暗吃惊,想不到这件事还牵扯到一个未出世孩子的幸福。

    如果梁齐死了,那孩子一出生便没有父亲,生母又是个奴婢,未来实在艰难。

    所以她一定竭尽所能将梁齐治好,不看在顾景鸿的面子,也要看在那个即将出生的小家伙面子上。

    见他们两个说得也差不多了,裴妆便上前将插在他后脑勺上的银针拔了下来,梁齐身子抽搐了两下,瞬间又昏了过去。

    “少爷这是怎么了!”小白很是心急。

    “别担心,如果长时间说话对他的病情不好,自现在开始我便要开始为他医治,其他任何大夫都不要再让他们插手,不然我无法保证将他救回来。”裴妆认真地对小白道。

    这样的大事小白不敢做主,只说让裴妆与信国公商量,她只负责尽心尽力地照顾梁齐,别的事情一概拿不了主意。

    信国公人不在这个院子里,消息倒是灵通,他已经听下人说了,新来的大夫能让少爷说话,还否了之前的方子,看起来信心满满,是个厉害的。

    小厮引着裴妆去见信国公,她见那老头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本来花白的胡子现下全都白了。

    “见过国公大人!”裴妆弯腰行礼道。

    信国公打量着她问道“为何见公子有些眼熟,我们可是在哪里见过?”

    “在下是初次来京,家中也并无亲眷在长安,许是在下生得普通,与常人相似。”裴妆说话间还故意露出一些蜀中口音。

    她虽然是北方人,但是当年上大学时的室友是个川妹子,一口川普说得她现在还记忆深刻,张口就来。

    信国公还是有些疑虑,探究地问她“公子既然是蜀中来,可知晓川蜀段家?”

    “川蜀段家乃是医药世家,在蜀地很有名气,刚巧在下正是段家家主的关门弟子,此番进京正是替家师来访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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