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他要杀她

    本来上官睿是说了要在军营里几日不回来,可到了晚上知道他是接了电话,是冯骥打来的说傅静之想出门去的事情,忽然就改了主意。

    他们从军营里一路坐车回来。

    路口的时候,好巧不巧,看见李慕南拍门,进了一所临街的铺子。

    那铺子,离上官睿的宅邸很近。

    此时上官睿尚且不知道傅静之盘下的临街铺子是哪一所,可想也知道李慕南忽然出现在这里总不会是过来买东西这样寻常。

    马副官看上官睿脸色难看,也看了一眼,格外说一句“冯骥一直跟着,冯骥的身手和脑子,不会出问题。”

    可偏偏,冯骥这时候的脑子出了问题。

    他只要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所见所闻就可以,这是他的职责所在,可他没有,他在撒谎。

    当着上官睿的面撒谎。

    冯骥立正,跟马副官行礼“傅小姐傍晚去了外面的宅子看韩妈跟小丁,冯骥没有隐瞒,傅小姐没有特意出去见什么人!”

    “冯骥!”马副官厉声呵斥!

    雨夜里一贯说话声音不大的马副官的声音几乎是暴怒!

    马副官亲自挑出来的冯骥,才二十不到,他也不想看着冯骥出事。

    上官睿面上没有丝毫动容,面目阴沉,伸手去摸腰间的枪套,傅静之先一步拽住了他的胳膊。

    雨伞自然是没法跟上,她这样拽着上官睿的胳膊,只能是一半站在雨地里。

    雨水不住的落下来,打的傅静之也有些看不清了,她伸手只拽着上官睿“上官睿,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先进去再说。”

    上官睿却是笑“好,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先进去再说,冯骥的事情解决了就进去。”

    说着,枪已经拔了出来。

    傅静之琢磨着那一点情分,硬是拽着他的手“上官睿,你至少应该给我一个机会听我解释,你这样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头上,我傅静之不能认!”

    “你住口!”上官睿厉声呵斥,一把挥开她,傅静之向后踉跄两步,轻砖地不平,她跌坐在地。

    然而再抬头,上官睿的枪举起来,竟然是直指着傅静之的面孔。

    那枪口离傅静之不过是一米的距离,黑洞洞的,若是上官睿开枪,她必死无疑。

    雨不住的打在伞上,发出“噼啪”的声响,越发密集。

    傅静之坐在雨地里,看着上官睿。

    雨很快彻底淋透了她,她的头发贴在面颊上,她抬着头,正对着上官睿举着的手枪的枪口,眼底是不可置信。

    刚刚那一刻她是怕上官睿要杀冯骥,才自己去拦,心里还在琢磨这事情并没什么不妥,只要说明白就是了。

    她琢磨以上官睿对她的那份心思,她拦一拦应该是可以的。

    可她没想到,上官睿的枪口竟然是对着她。

    上官睿长身而立,衣衫在这黑夜里都有墨一般的颜色,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祇,周身沐在旁边一点惨白的灯光之下,脸孔被光影勾勒的更加分明,眼底暴戾而凶恶。

    他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握着黑色的枪。

    就是这个男人,喂她吃药,吻她,说跟她同甘共苦。

    也是这个男人,连她吃饭吃的少了些都要管着,夜半还带她出门买些吃的回来。

    还是这个男人,在听到她身体有恙的时候眼底焦急,恨不能替了她,在她床前守夜。

    这男人做过那许多的事情,多到她的心头都觉得有过暖意。

    傅静之觉得可笑极了,自己仗着的一点点他心头有她,却原来是这样脆弱的不堪一击。

    他那夜里拎着枪而来,这才几日,一切又重演。

    她真实太高看了自己。

    她以前以为上官睿这样的男人从来懂得取舍,就算是真有心动,却一样会在关键时候狠得下心,可现在看,根本不需要什么大是大非,根本就是心头一个不快就能如此。

    根本不需要罪责。

    什么大是大非,世上哪有那么多大是大非,全不过是他内心的一个判断。

    他要杀她,就是心头一恼就能杀了她。

    那她算是什么?

    天边有闪电划过,撕裂天空,一瞬明彻了天际。

    天下一瞬间大白。

    应照的每个人的脸孔那样明晰。

    所有人好像人偶一般,都呆在原地。

    轰轰雷声随之而来,好像震在人的心头。

    上官睿手中是枪,心底却是千疮百孔,枪口指着傅静之,恨不能立刻除了,好把他的心魔也都除了。

    可对上傅静之那双愕然的眼,心口骤痛。

    在宛城的那个夜,他去了她的房间,她睡的正好,他当时尚且有心开枪杀了她,从此斩断一切念想,可这几日又相处下来,一切竟然又更难。

    他这样用枪指着她,竟然自己心头更痛。

    身处地狱的人不能尝到天堂的滋味。

    否则无法割舍。

    她曾那样在他身下,跟他说要同他一起去江城。

    “傅静之!”上官睿恨恨开口,声音却是冰冷,整个人宛如一尊雕像一般“你欠我的解释何止这一个!”

    处处的处心积虑,处处的安排,在宛城时候傅静之看的那本书是《海国闻见录》,讲的是四海其他国家的见闻,在南洋那一页书痕格外的深。

    上面有南洋的许多海路的地图。

    连同傅静之后来几天看的书,上官睿页格外留心,竟然全是跟海外相关。

    全都是傅静之这一生根本不可能用到的,她这样关注,无非是留心未来的路径,她有心要离开雍城,去南洋。

    跟谁一起呢?

    跟他上官睿么?这不是天大的笑话!

    她又为什么有家不回,要去南洋?

    根本就是为了躲开他……

    要不是他强留她,她早就走了。

    他一连几日心中都梗着这根刺,可是无法问,他要是问,她有一千种一万种谎话来瞒过去,每一种借口都冠冕堂皇。

    心口的伤痕越来越大,已经溃烂成灾,爆发不过是时间问题。

    就如同现在她当着他的面,说着谎话。

    她总有本事,把身边的男人一个又一个逗弄的团团打转,郑振铎那时候就是如此,无非是郑振铎人品端正,现在连他身边的一个侍卫她都去亲自替人打伞。

    惹的冯骥都开始会替她瞒着了。

    要不是他亲眼看着李慕南进门,他大概就会信了她,在被她说两句好听的哄着,把这些事就全都抛诸脑后。

    他亲眼所见,当时就有心下车直接过去,车子停在路边停了许久,可当时顾及了,心里有那么一丝,想万一自己从来都是多想。

    这一次,信一次,就信这一次。

    他后来让司机开车回家,也是不想拆穿此事。

    她若是不曾骗他,所有事他就这么放过去了。

    不再去追究什么南洋,什么虚与委蛇,只要她不走,就像这几日这样淡淡的相处也未尝不可。

    就算不是两情相悦的甜蜜,可她也还在,只要时日久了,人这样的生物,怎么可能会没感情?

    只要她想得明白,她不负他,他就认了。

    可结果……

    她在他心头捅刀子,一刀又一刀。

    在生与死的一线,傅静之看着上官睿,唇角却忽然的上翘,因为觉得可笑,一切都可笑。

    她死过一次,她没什么好怕,可真没想过第二次死竟然是这样窝囊,死在一个她自以为很爱她的男人手里,还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

    闪电又亮,亮的傅静之唇角那抹笑看起来有些阴森可怖。

    随后雷声大震,这样一震,却让马副官反应过来,马副官上前一步拉住上官睿的胳膊,将那枪口转向地上别处,大声“二少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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