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因为牵挂

    傅静之心里一梗。

    什么叫最差选择……

    不过跟白如薇,跟刘宛珍,跟叶慧比,她的确是少了些夺目的颜色。

    不如白如薇那样小鸟依人,也不如刘宛珍家世显赫,也不如叶慧过目不忘明艳动人……

    甚至也都不如他们待上官睿那样体贴入微全心全意的好。

    自己想要反驳一两句,可偏偏自己的母亲都这样说竟然不无道理。最快手机端:

    “我以为母亲很不喜欢上官睿。”傅静之说。

    傅谭氏却白一眼傅静之“我从来不喜欢的都是李慕南!她那个母亲我一贯看不上,自以为什么凤凰人物,李慕南为人懦弱,没什么意思。”

    傅静之被母亲这样的眼神看一眼,却觉得格外的暖心。

    从前母亲一贯都是非常犀利,说话绝不留情。

    对他们极尽宠溺又格外严苛。

    傅谭氏这样坐了一会儿,又问傅静之“别的不说了,你在雍城,上官睿可是真要娶你?你是真的见了他父亲?”

    傅静之急忙说“母亲,我真只是为了避祸,我不会跟他一起,他明日就走了。”

    傅谭氏说“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他明日走难道还不回来了?”

    傅静之又说“母亲你明日跟我离开江城,我们换个地方躲避两日,江城……”

    傅谭氏一口打断“我不去,你别想着这些,你只说你是不是真的见过大帅。”

    傅静之只好说“是见过。”

    傅谭氏问“大帅果真对你喜欢?”

    傅静之说“算不上多喜欢,可是待我不差。”

    傅谭氏点了点头,放下茶杯,有些怅然似的,最后缓缓的站起来“那就是了。”

    傅静之不明就里,问一句“母亲?”

    傅谭氏却是向外走“你去休息吧,明日早上一起吃早饭,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傅谭氏往外面走,背影单薄,看的傅静之心里难受,往前两步跟着母亲向外走,想要送送母亲。

    傅谭氏却伸手“到这里吧,这里是我家,用不到你来送,我还不至于到能原谅你,随便说两句话就求得人的原谅,也是笑话。”

    傅静之定住了脚步。

    傅谭氏头也不回的掀开帘子往外走。

    傅静之等傅谭氏出去了,才又走到门口的地方目送母亲离开。

    傅谭氏还是三寸金莲,走路身形不稳。

    傅静之小时候,还有不少女孩子缠足,全是因为谭平接受新思想早,才拦住了没给傅静之也缠上。

    傅谭氏走到了院门口,也是回头看了一眼傅静之,也是挥了挥手,示意她早点进去。

    也是再不回头的走出院子。

    傅静之一个人站在房门口,眼底有泪光一下子划下来,顺着脸颊而下。

    她本来觉得她应该不再是个会流泪的人,可是回到江城,一切变得这样的轻易。

    原来送别一个人,那个人几次三番的回头,另一个人站着不肯离开,全是因为牵挂。

    天空之中一轮圆月,月色之下所有东西都明彻。

    一座小院,一草一木,院子里石桌石凳,一切都是她小时候的模样。

    傅静之靠着门廊,深深的叹一口气。

    明日,上官睿要离开,算是一场作别。

    薛大业不知道如何会再打来,母亲不肯走,她从雍城带来的箱子里许多都是半熟的食物。

    西院之下就有能藏身的地窖,如果能不被人发现,应该是能藏几天。

    前提是别被人发现。

    如果发现了,那就是生不如死。

    傅静之转身进房间里去,回自己从小到大的床上睡下。

    然而睡不着,看着头顶床上的帷帐,就好像睡一觉天亮,母亲该叫她起床,李慕南过来床边等她。

    她赖最久的床,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洗漱,一路跑去学堂。

    然后在课堂上,夫子抽查,她在一边看着李慕南。

    少年李慕南眼睛里都是无奈,给她做口型教她下一句,她磕磕绊绊的背书。

    那段岁月最好,一点不知愁滋味。

    上官睿第二日起的极早。

    江城夜里没什么活动,晚上睡得早了些,他一贯又没有贪睡的习惯,到哪里都是睡固定的时间。

    夏日里白天长,早上太阳升的早,他醒来时候看了时间,不过是早上五点。

    外面天色已经蒙白,他起来洗漱完毕,出去院子里。

    这里是傅静之的家,他总不好再打个拳,到时候被人看到了不成体统。

    院子并不大,堆的都是杂物,他于是出了院子,在傅静之家里走动。

    正院傅谭氏居住,这样早他不好过去打扰,东院是傅静之住,他一个来提亲的人还是要顾及一点,于是走到东院门口还是折回去。

    这院子他并不陌生,从前在这里住过偏房替傅静之的外公养马做些杂活。

    他去马房看了看,早就废弃了。

    有佣人也早起,跟他打了招呼,他看外面大门开了,也就走了出去。

    门前是圆形的门墩,外面还有栓马桩。

    谭家的门楣在这一带是最大户的人家,也是最巍峨气派的房子。

    上官睿过去看了看拴马桩,上面早就斑驳了,拴马桩上的小狮子曾被磨的光滑,现如今狮子腿都断了一根。

    拴马桩上有个洞,从前他喜欢藏东西在里面。

    上官睿伸手去探了探,竟然还真的有个小物件,拿出来一看,却是一只草编的蚂蚱。

    竟然还真的在。

    那年他给谭老爷牵马,谭老爷要出门去,他提前把马牵到这里等着,傅静之正好下学归来,手里拿着两个草编蚂蚱,塞给他一个。

    后来谭老爷出来,看他手里拿着个草编蚂蚱,问他是哪里来的。

    他只说是路边捡的,绝口不提傅静之。

    谭老爷那天让他牵马前行,路上谭老爷说“洋人的学说里面有些有意思的东西,比方人不分高低贵贱,你和我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

    那年的上官睿藏拙,听了只当是听不懂。

    谭老爷又说“你这人眼睛极亮,应该不至于这么愚笨,怎么在我这里常常低头不吭声?”

    少年上官睿依旧装糊涂。

    谭老爷最后说“你当我没看到,进门静之手里就拿着个草蚂蚱,你手里也一个,可是她送给你的?”

    那年的上官睿瞒不过,说“是我编的,送给小小姐玩的,跟小小姐无关。”

    谭老爷竟然哈哈大笑,连说“这才几岁的小娃竟然还懂得替别人隐瞒,怎么?怕我训斥她?你可知道她是我外孙女,我最多斥她几句,而你,我是可以直接打断腿卖了。”

    上官睿不作声。

    谭老爷声音都慢下去“我这人老了,一个宝贝女儿丈夫死了,一个宝贝外孙女,你能替我照看她,谭某感激不尽!”

    说着,还要给上官睿作揖。

    那一年的上官睿,远不是现在这样功成名就,情感比现在细腻的多,常想着日后会是什么模样,一个草编蚂蚱都舍不得扔。

    回去被别人看到又难免打趣,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傅静之也不好。

    于是他就把这个蚂蚱藏在了这个只有他会关注的拴马桩底下的一个小洞里。

    后来傅静之问他蚂蚱呢,他说是丢了。

    傅静之心大,他说丢了她也就算了,并不放在心上。

    她从来的都心大,许多事都能当作过眼云烟,散了就散了,从不强求。

    时光飞逝,竟然这样多年,山河都变色,在这个宁静的江城,那个碧绿色的蚂蚱却只是干了变成枯黄的颜色。

    他一时高兴,把那蚂蚱放在手心拿到眼前,右手指尖轻轻碰触,草丝柔韧,竟然一点都没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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