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轻浮之人

    他这样在这么遥远的地方等着一个人,那人却不知道,那人心里有别的人,那人幸福快乐,他又是在做什么?

    这样想明白,他连起身穿衣服的动作都变慢了,长久以来的自制让他一颗一颗的系上了扣子,穿戴整齐。

    这一天,他坐下在大床旁边的椅子上面,静静的坐着,看着面前的红绒地毯,目光怔忡。

    那一天上午的时光,他就奢侈的挥霍在这样静静的坐着之中。

    他想了许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切恍然如梦。

    梦醒了,他什么都不曾拥有。

    那一天,小茉莉是被烟味呛醒过来,睁眼看他竟然在一边坐着抽烟,堂堂上官家的二少这个名衔让小茉莉兴奋不已,万般娇媚的过来示好,想攀上这个高枝,却被上官睿冰冷的眸子扫过来,便不敢再作声。

    这个男人,手里有枪,随时可以杀掉她。

    她感觉到他身上有种杀意。

    最后上官睿起来走,楼下已经有守卫在等着,他上了车,下面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做决断,他还是那个人在逆境之中一边藏拙一边收买人心强大实力的上官睿。

    他跟自己说,他留给傅静之的时间,就只能是这样一个早上。

    再多了,他给不起了。

    那一天的夜里,他在宴会上带走了一个对他早有好感的司长的女儿。

    后来,人们都说,上官家的二少荒唐不知进取,在百乐门一掷千金,在金凯旋也跟许多人不清不楚,他把藏拙藏的个彻彻底底。

    上行下效,底下人都酷爱给他送美人,因为对美人他总是大方收下,虽然热闹不了两天,可总归是投其所好,比送金钱要好的多。

    后来送的美人多了,底下人揣摩,上官家的二少对女人也不是照单全收,带回去只是带着唱歌跳舞这样的没意思。上官少偏爱小脸,明眸,黑色长发,头发挽在耳后十分温婉的那种女孩子。

    凡此种种,无人知道是为何。

    ……

    阳光耀眼的刺眼,傅静之看着上官睿,她倒是更觉得古怪了,反问“你以为是什么?”

    上官睿胳膊撑着床榻,跟她离那样近的距离,他的面色一时也是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才好,似是想许多事。

    傅静之盯着他,问他“所以你之前都当我是什么轻浮的人,几次羞辱我也是当真的?”

    上官睿面上有些说不出的神色,眼底的光亮却已经是飞扬,这时候内心喜悦太甚,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目光都不知道看那里好,连说“不是,是你之前在火车上,我以为……你怎么这样胆子大,你这样我……”

    傅静之看他,认认真真的答话“我是胆子大,可那时候别人不知道,你清楚我也在外面让韩妈来闹,我哪有一点是故意要对你投怀送抱?后来几次也是你非要逼我。”

    她其实十分自制。

    可那时候在火车车厢里,身下的人竟然就是傅静之,他哪里还能想更多的事情。

    无非就是欢喜,惊惧,恼怒……

    欢喜是她,惊惧怎么会是她?等想明白了是一场利用,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她那样提防的眼神,知道她根本全不记得。

    一丝一毫都不记得。

    她所要利用并且投怀送抱的人是上官睿,而不是小五。

    她要一个名头,要名要利,可她忘了他,他心心念念,可她全不记得。

    关于一段记忆,上天何其不公平。

    有的人把记忆刻在了骨血之中,有的人却根本淡如云烟,一阵风吹过,就全都消散了。

    思绪翻飞,眼看面前的傅静之面上是有不快了,上官睿眸色深深,眼底却有说不出的郑重“我要你跟这些无关,你之前跟谁一起过我要你,你没有过我也要你。”

    甚至无关她是谁,她如何,他要的就是她傅静之。

    自始至终,他都要他的傅静之。

    他本以为这一生就会这样流离孤苦,漂泊无依,不知道有一天死在何方,死后又有没有桑麻裹尸,一生就在这飘渺之中浑沌度日,可关于傅静之的部分,从未变过。

    他现在觉得上天对他也是不薄的,就算曾经辛苦极了的时候怨过许多,可这一刻觉得一切都是值得。

    他要傅静之,因为傅静之对他来说是无价之宝,是他在这个世间唯一能让他感觉真实的人。

    傅静之微微抿了唇看上官睿。

    全不知道他已经想了这许多,只觉得关于男人,真的是极看重第一次,未免肤浅。

    倒是没浪费她的心思。

    上官睿俯身下来,他的脸离的那样近,这一次却没有吻她的唇,而是万般珍重的亲在她的眉心。

    他唇瓣的热度,丝丝袅袅,她不由的一闭眼。

    他已经分开,起身,从旁边拽了薄羊毛毯子过来披在她身上。

    这样一瞬,就别开目光,似不好再多看她一眼。

    再多看一眼,这样分开可就是太难的事情。

    “我去书房还有些事情,下午还要出门,你看书别太累,多休息。”上官睿叮嘱道,声音里极不自然的成分。

    傅静之也起来,然而茶桌还在地上翻着,满地水迹,本来的药碗茶壶全都碎裂,地上湿漉漉的,黑色的是药汁,浅色的是茶水,一片狼藉。

    上官睿临走又俯身过来,捏了捏她的手腕,说一句“你手怎么这样凉,却还不肯喝药。”

    傅静之看他,反驳“我还不是喝了,最后没喝完也不是我的原因,是你把药碗打碎了。”

    这满地的狼藉之中,就有这打翻的药碗。

    后来他什么都顾不上,她那样好那样软,一个药碗他还有空放在桌上就已经是留心了,可茶桌翻下去,谁也无可奈何。

    上官睿出门的时候,外面一片静悄悄,门口的守卫大概也是吓的厉害。

    傅静之听见上官睿跟外面守卫说了些什么,她这边起来从地上把书挑着捡起来,所幸只是湿了几页,上面的字洇开一些,大体还是能看。

    外面很快有人进来收拾地上的脏污,很快一切就打扫好,小桌也被重新擦干净端上来。

    要不是地上还有水痕,一切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傅静之坐到一边去在太阳底下晒着书页看着书,任由佣人进进出出,她思绪飞的极远。

    这世上许多事不在人力掌控之中。

    可好在现在一切并不曾脱出她的范围。

    她知道以上官睿这样花名在外的人,有些事不容易躲过去,可她并不愿意,更不喜欢。

    可想要拖过去,却不是那样容易的事情,她早想好说辞,无非就是傅家是大家,讲求名节之类的事情,本来是想拖的一天算是一天。

    也曾想真到了那一天避无可避,自己演不下去了又该如何,平日里偶尔的吻她还能捏着手心强让自己镇定,可再过分就难了。

    她刚刚趁着上官睿沉溺,绷着脚尖踢翻了软塌上的茶桌,拿自己的清白做筹码,只是这筹码不知道能拖到哪一日。

    想着,傅静之就觉得如坐针毡,手里的书页翻动,静心也难静。

    书页上是世界地图,世界之大,南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而家乡近在咫尺,可回不去,母亲就在江城,她却难见。

    这样想着,心里有些酸涩。

    她如今在宛城里,这所宅子多少人一生也没资格踏入,可她却不自由,非但不自由,还有人虎视眈眈,随时可能身死人手。

    上官睿如今温情了许多,可也不是个能信的人。

    回到雍城,不知道李家又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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