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谭氏宗祠

    上官睿低头,却是被傅静之从背后一把环腰抱住。

    傅静之搂着了他,脸贴在他的背上,缓缓说话“上官,我是真的没想到会遇见你,也不知道会跟你有这样多的交往,要是我母亲让我选,我选我母亲,可我一定会记得你。”

    上官睿伸手握住傅静之的手,不置可否。

    傅静之心思软下来的时候,就会只叫他一句上官。

    “我母亲爱我,护我,可我弃她而去,这一段我永不能忘,你人生很长,总会遇到别的人,我要是跟你走,我经不起辜负。”傅静之声音不大,可是每个字都清楚。

    夏日的蝉鸣声声,虫鸣声声,月亮当空,月色如水,泻的满园,倾洒在这两个人的身上。

    时间好像都慢了下来。

    上官睿说“静之,我怎么可能辜负了你?你不知道我为了一个你用了多少心思。”

    傅静之却好像没听到一般,自顾自说“我从前就想回江城,你不肯放我,现在我一样是选择留在江城,可是心境又全不一样,上官,这一世我很高兴遇到你。”

    上官睿听着她的声音,才觉得不对,拿开她的手,转身过来看她“你怎么哭了?”

    傅静之抬头,眼底没有水光,反而是强笑了笑“人在晚上总会有点感慨,要是时光能停在下午,我盖着荷叶在脸上,你在我身侧,那就真是太好。”

    上官睿跟她解释“你怎么这样认真?你看不出你母亲是一心为了你?她绝不会真让你抉择,她看我把鱼夹给你不知道多高兴,我去宁城很快就会回来接你。”

    傅静之知道,可是两个人说的不是同一回事。

    傅静之往后退开一步,跟上官睿说“你也累了,快进去休息,我也回去了。”

    上官睿要送出来,她也拒绝。

    这里是她家,两个院子根本离的很近。

    到底是江城,晚上上官睿去她房间说不清楚的。

    上官睿执意要送。

    “不然我跟你一起住在这里,我陪你一起,等明天早上我再溜回去。”傅静之最后干脆是看着上官睿说。

    上官睿一下子全没料到,怔在当场。

    然而天人挣扎,最后上官睿还是说“我这次来是提亲,这样不好,我也想你跟我一起,我不是在意礼法的人,可我不能不在意你母亲的看法。”

    傅静之本来就是以退为进,看着他此刻的样子,心里倒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被人细心的关心,连这些小事都站在她的角度上替她思考,实在是很让人觉得暖心的一件事。

    傅静之不再多说,挥手跟他作别,走了几步又回头,他就站在房门口看她。

    她便是又挥手,转身走。

    走到小院门口,回头再看,他还站在原地看她。

    这样的道别,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千言万语却说不出。

    这样彼此隔着她从小到大都看着的自己家的院子,看着对面长身如玉,面容在月色下更是清俊的上官睿,似乎是一场梦境一般。

    傅静之再跟上官睿挥手作别,笑了笑,这才走出小院去。

    走出了院子,月光明彻,周围虫鸣悦耳。

    这里是傅静之从小到大的家,周围的一草一木她都熟悉,一路微垂着头往自己的院子走。

    背后却有人咳嗽的声音。

    傅静之愣了愣,转身过去看,看见是傅谭氏站在上官睿住的西院的院门口。

    “母亲。”傅静之开口叫人。

    傅谭氏也不作声,只过来,直往中间傅谭氏自己住的正院过去,脚步也不快。

    傅静之在傅谭氏身后跟上。

    傅谭氏往正院的台阶上去,傅静之站在台阶下,不知道该不该跟上。

    傅谭氏走了几步,看身后没人,回头说一句“你跟过来吧。”

    傅静之急忙上了台阶,跟在母亲后面。

    江城本来就是一座小城,傅静之的外祖父谭平少年有才学,中举出仕,一辈子才学出众为人正直,虽然没做什么大官,却在四十岁就成了皇太子的老师。

    后来太子继位,也就被拜成了天子老师,名声极大,实权很小,好在谭平也没心思争斗,请辞之后回到江城,修了现在的谭家院子,安然度日。

    傅谭氏是出嫁之后又回来江城,所以一直是跟父亲谭平住在最大的宅院里,正院后方就是谭氏家祠。

    傅静之跟在傅谭氏身后,脚下青石板被夜里江城的水汽染的有些湿。

    一路走去,很多廊柱,好像一直走不到边际。

    傅谭氏直领着傅静之往谭氏家祠过去。

    等到了,傅谭氏伸手去推开门,自己先一步迈过朱红色的门槛往家祠里面进去。

    傅静之站在门口,抬头向里面望过去。

    里面大殿灯光昏暗,谭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都摆在这里,许多盏油灯亮着,每一盏都映着周围的那一点,一眼看过去好像很多黑色的翅膀在空中翱翔。

    微风吹过,灯影晃动。

    傅静之迈步进去,没有惧怕。

    她曾在这里跪了三天三夜,长夜漫漫寂寥的时候她一行行的看这里所有的黑漆牌位,看上面的每一个名字。

    从前外公跟她讲过一些,讲外公的母亲是一个多寻常的渔家女,外公的父亲也就是江城寻常的百姓家。

    外公的爷爷家却是功勋显赫的一方人物,奶奶家名门闺秀,两家联姻曾经轰动一时。

    再看族谱上面,往上10代,有人显贵,有人清贫,有人留下几页记录,官拜二品,也有人只写个名字,就不能再多记录半个字。

    外公谭平曾跟傅静之说“人生起落,最要紧看得开,我谭家儿女不要拘于俗世,不然白活一世,庸碌无为。”

    那一年的傅静之听得懂,可是看不开,跟外公说“我才不管这些事,这些都要表哥去考虑,他说要跟我一起一生一世。”

    外公不屑,她却说“人人都有白活一世的标准,表哥对我好,我不愿意辜负他,他能为我做到不辞冰雪为卿热,我自然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就是我的道。”

    外公也是无奈,思量几番又挑不出什么打错,只好是说“这倒也的确是你的人间道,可能女生外向就是如此。不过其中酸甜苦辣,只能你自己修行了。”

    后来才知道人间疾苦从不分男女,不为自己为别人的人,一旦被辜负就是万劫不复。

    外间的晚风吹过,灯影晃动。

    傅静之走进祠堂里,自觉的过去蒲团跪下,冲着祖宗灵位深深下拜。

    “你外公谭平,从不以男女论成败是非,他活着的时候最看重的就是你,说你灵秀,说你有慧根,说你是大才……”傅谭氏也抬头看着所有的祖宗牌位“你自己求他原谅吧。”

    傅静之高声“外公在上,不孝外孙女傅静之回来江城,求您原谅我当年莽撞,为了一个情字就离家,静之受罚了,静之已经知错。”

    台上的牌位自然不会出声,之高高的静立着。

    傅谭氏看着牌位又说“父亲,静之如今出息了,竟然招来了上官家的儿子,从前一个李慕南就让她神魂颠倒,如今上官家的儿子要娶她,我要是不答应,那架势就是要明抢了。”

    傅静之想说一句“他不会”,可是她也没把握。

    从前的上官睿一定会,现在的上官睿可能会。

    傅谭氏看着牌位,又说“父亲,你最疼爱的静之,自然知道她的胆子,她哪里是来求我答应,就算我不答应,她也一样什么都敢做。”

    傅静之终于是说“母亲,静之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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