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不恨

    雨燕说过,男人的努力并不是做给别人看,而是展现自身的成熟与担当。

    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深深牢记在心中。

    同时也一直把我们的家扛在肩头,将她和孩子放在心里头。

    男人可以穷,可以狠蛮,但对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一定要温柔有爱。

    我没什么大本事,能拥有今天这些,全都是一步一个脚印换来地。

    或许在别人看来,年纪十九岁的我,就已经拥有几十万家产,这已经很成功了。

    然而对于我来说,这些成就太小太少,可以说我不懂得满足也好,内在野心大也罢。

    可我觉得身为男人,就应该要有野心。否则又怎能有前进的动力?

    但是,野心,也要有相同等的本事支撑。

    我没有本事,所以我一直在不断努力学习,提升自我的知识与眼界,尽可能的通过各类书籍,以及跟李忠国他们这些人接触后,学到的经验充实自身思维。

    这两年中,我从凯哥身上学到坚持,从盛娇姐身上学到大度,从老医师身上明白仁善,从李家阿公身上学到大局观,从李金水身上学到孝顺最快手机端: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我人生中的导师,有些令我明白人情世故的重要性,有些教会我理念,仁厚,家庭,经商许多人生必须经历,必须学会的内外知识。

    以至于我明白一个道理,要么不断往前走,要么选择现在就退隐。

    往前走太累了,我曾许多次想过要后退,不想在这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商场中挣扎。

    可每当想起雨燕的身子,想起她肚子里的孩子,想到我阿公,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后退,哪怕是跪着在地上爬,也要走完脚下这条路。

    十一月十六,这天家家户户起大早,刚在表叔家里吃过早饭,小姨子就跑过来喊我们去看舞龙狮。

    小姨子雨柔的年纪大我阿妹三岁,短短两天的时间,俩人关系已经熟络到姐妹相称。

    “你跟伊人带上子秋先去,我等你姐她们。”子秋是表叔的儿子,九岁,虎头虎脑,一点也不怕生,加上这两天跟伊人和雨柔混熟了,小家伙更是喜欢粘着他这两个漂亮姐姐。

    “那你们快点,伊人、子秋,我们走”

    祈安,这是每一次好事年的第一环节,村里那些主持大庙的老人组庙公们,会提前几天挨家挨户收戏钱,然后请来戏班子唱潮剧。

    不过潮剧要明天中午才开始,今天的重头戏是‘祈安’,我扶着雨燕的胳膊,与单阿姨和表婶一同来到戏台前的晒谷场。

    祈安已经开始,走在最前头的是两头金狮,支撑着每头金狮的二人蹦蹦跳跳,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每一步却都井然有序,步法飘逸。

    我们南方最有名的舞狮就是广东南海,所以基本上很多地方逢年过节,或是摆大寿,都会从南海请舞狮队。

    紧随两头金狮子后面是一条金龙,十二人撑着杆,左右摆动,舞出龙的风采与霸气。

    金龙后方是一群穿着汉代红群的扎亩(女孩子),这些未出嫁的扎亩,分别两人为一对,肩挑一杆大横锦旗。

    每一杆锦旗颜色各异,不过绣在上面的字寓意都相差无几。

    ‘风调雨顺’‘合乡平安’‘人丁兴旺’目光旗面上的这些字体,我看向后方那群身穿汉朝兵服的祈愿队,他们才是重头戏。

    小时候我就听阿公说过,相传在汉朝时期,兵荒马乱的年代我们村常年遭到土匪袭击。后来村里组建护卫队,打从那起勉强有自保力的村庄才传承至今。

    因此每一年的正月十五,都有迎老爷的习俗。当然,今年因为是好事年所以也有迎老爷。

    祈安队绕村走一圈,然后在大庙前的池塘边开始载歌载舞。

    金狮戏春秋,神龙舞乾坤。

    大庙前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我怕雨燕被人撞到,就想要拉她回去,让表婶跟单阿姨她们自个儿看。

    不过看雨燕一脸快乐的样子,我只好压下这个念头,小心翼翼的站在他身后,牢牢护着,不让边上的人碰到他。

    “看阿秋这郑重其事的样子,还真宝贝燕子呢。”

    听到表婶的调侃,原本全神贯注看舞狮的雨燕回头瞥了我一眼,面露温婉:“我家叶先生呐,视我如宝呢。”

    “哟,瞧小燕子这幸福的表情。”表婶掩嘴轻笑,眼里却尽是欣慰。

    我听了也憨憨一笑。

    单阿姨这时说:“夫妻之间只要相互理解相互包容,幸福唾手可得。”

    这话在理,我们听了都点头赞同。

    “婶,您跟单阿姨先看着,站太久有点累,我跟阿秋先回去了。”正看得起劲的雨燕突然说道。

    “行”

    我也没多想,扶着她告别表婶与单阿姨,穿过人来人往的晒谷场,并未去表叔家,而是走进寨子里来到丈人家。

    跟正在准备今晚祭拜品的姑打了声招呼,我跟雨燕到隔壁老厝。

    原本想要让她休息,然后自己去陪丈聊聊。谁知刚转身就被她喊住:“叶先生”

    我目带疑惑的转身看向她,只见雨燕笑道:“刚才在大庙前看见咱爸了。”

    咱爸?

    我先是楞了楞,反应过来眼角忍不住轻颤了下:“五年一次的好事年,他自当会回来,见到他也没什么稀奇。”

    这时我幡然大悟,为何刚才看得正起劲的雨燕会突然说要回家,感情是因为这个啊。

    “他的手好像断了,纱布包裹住他的左手吊在脖子上”

    说到这,雨燕犹豫了下,等见我表情并没有生气,又接着说:“看起来停严重地,要不你回去看看好吗?”

    我心头一动,可又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不去。”

    虽说我不恨他,可我真做不到去关心他。

    虚伪吗?

    或是吧。

    我不恨,但并不代表心里没芥蒂。

    因为至今我的深深记得前年,大年初一的那天我跪在地上,他伸手要扇雨燕巴掌的画面。

    我的某(老婆),我自己都舍不得骂一句,别人又有什么资格动手打她?就算这人是我爹,也不行。

    谁敢欺负她,我照揍不误。

    “真不去?”见我无动于衷,雨燕缓缓从床上站起:“既然当儿子的不去,只有我这儿媳去了。”

    “什么?”我一听这话,心里头哪里还顾得想其它事?连忙拦在她身前:“不行,你不能去。万一他突然起疯又对你动手,就你这体质哪承受得住啊?”

    “担心我呀?”雨燕双眼微眯:“那你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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