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劝慰

    唐薛湳一听这可是好消息,“没问题,我抱你出来。”在唐薛湳脑海中,现在的苏伦斤应当是千疮百孔,布满密密麻麻的虫卵,被啃噬得白骨森森才是。

    没想到,苏伦斤竟然一步跨出,一点不拖泥带水,“是这个活塞么,我放了。”

    唐薛湳有点震惊,听到水源源不断被冲下水道的声音,之后苏伦斤骂骂咧咧地洗着浴缸,又放了一池子水。

    “这么快你就恢复了?”唐薛湳吃惊地摸了摸苏伦斤的身体,很多结痂,不知道体内有没有多余的虫卵,“你等等,我给你配点药。”

    若是体内有虫卵那么就很难用消毒水泡出来,更何况苏伦斤的强健身体一天就迅速结痂,“给你,吞下。”

    “什么,闻起来这么恶心,不是屎吧?”

    唐薛湳隔着黑暗都能感受到苏伦斤嫌弃的表情。

    “是屎,不吃你就死定了!”

    “吃!”苏伦斤果断的一仰头,将杀胃虫药喝了下去,喝完还咂咂嘴,一脸愤懑,“还真是屎。”

    “去你的。”

    经过苏伦斤这么一闹,唐薛湳顿时感觉心情好了许多,“行了,你继续泡着吧,我去镇上给你买点东西吃。”

    “烤鸭包薄饼的!”苏伦斤丝毫不带客气地一屁股坐进重新加上了盐水的浴缸,“谢啦。”

    唐薛湳咬牙切齿,想象到苏伦斤说出“谢啦”时候那习惯性的一眨眼,“知道了!大爷!”

    再度回到身体,唐薛湳听到身后似乎有动静,盲人对于未知的动静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动静意味着危险。于是唐薛湳提气继续向西北方向直奔,不知过了多久,才遇到了一座山坡,顺着山坡攀着树枝爬了上去。

    这时候唐薛湳才发现了盲人的好处,由于看不到黑夜,所以不会困,不会害怕黑暗,哪怕天黑还能一路行走。听着耳边蟋蟀的鸣叫声,知道这是黑夜,而这蟋蟀的鸣叫声将自己的思绪带回了几天前,小春城深林中的那晚。

    那晚的蓝偡怀抱着自己那样说……

    唐薛湳慢慢停了下来,摸索到一块巨石,慢慢坐下。

    双手抱着膝盖,已经变长的头发垂在脸颊边,遮住了大半张脸。

    夜深人静,只有蟋蟀不甘寂寞的鸣叫,这座山林,再没有小春城那淅淅索索的虫浪。

    石头上的少女流下两行清泪。

    “这是……我哭了么。”唐薛湳有些诧异,伸出手抹了两下眼睛,却发现眼泪越抹越多,止不住一般,“我,为什么会哭。”

    唐薛湳努力睁大眼,想看清自己的手,和自己手心上的眼泪,却怎么都看不到,大片大片黑暗如同今夜没有月光。

    “我看不见了,再也看不见了。”唐薛湳俯身抱住膝盖,将自己蜷缩起来,任凭眼泪肆虐。

    人前假装坚强,假装自己怎样都可以过得很好。那么没有安全感,在古代一个人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依靠。而这样的自己,再也看不见,唐薛湳从来没想过会是现在这样。

    密密的深林,蟋蟀四鸣,少女抱着自己独自哭泣。

    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逆着月光站在同一块大石上,收敛起气息,隐藏自己没有让少女察觉。

    墨北低眉无声地陪伴在少女身后,不知道这时候的自己该怎么说,才能宽慰,或许现在的自己不应该出现,总觉得面前的少女离自己越来越远。

    唐薛湳想要的东西,自己真的能带给她么。她想要的是什么,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只能顺应着她的心意,一路陪驾护航。

    弯月慢慢升到高空,夜深了。石上的少女终于哭累,不知觉一头趴在大石上,睡梦中还带着抽泣。

    一件玄色暗纹的衣袍盖在少女身上。墨北静静坐在一边,低沉的声音,“为什么总是逃跑,真的不愿意见到我么。”

    少女昏睡中再度哽咽了一下,几乎要醒来。墨北一个闪身回到石头后面,倚靠在石背处,静静抬头看着弯月。

    这一夜,唐薛湳没有睡好,听着蟋蟀叫想到越来越多的事情更睡不着,只能闭眼回到系统诊间,在苏伦斤诧异的眼神中,自己默默找到手术台,躺下。

    “薛姑娘,外面不好么,偏偏要进来和我挤在一个小地方。”

    “外面不好。”唐薛湳回到手术台上侧躺,双手垫在脸下。

    “薛姑娘,刚刚看到你眼睛有点红,不会是……失恋?”

    “……”唐薛湳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是失恋?这样的自己是失恋么?想了一下,并没有啊,自己和墨北也没有明确过恋人的关系,怎么会被称之为失恋,最多只是不开心。

    苏伦斤欠欠的声音响起,“你们这些怀春的女人啊,就是吃饱了撑着的,向我们当兵的,上战场只要不死人,那么什么误会都是小事。若是死了,一了百了,什么误会都只能在地下解释。还不一定碰得见。”

    唐薛湳在手术台上皱眉,“你怎么这么说女人。”

    “可不是?就算薛姑娘你,很能挣钱,但每天想的事情就和我们当兵的不一样。国破家仇,这些才值得用眼泪去祭奠,用生命去填补。情情爱爱算什么?女人哪有那么多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苏伦斤虽然说话难听,但很多时候一针见血。唐薛湳突然一个机灵,自己现在这样哭哭啼啼的模样,和那迦南又有什么两样。

    如果迦南不肯放手,而墨北又左右为难犹豫不决,自己又何苦要陷在其中不可自拔?

    苏伦斤说得很对,国破家仇才是值得令人愤怒的仇恨。而这些细腻微小的感情,在生死面前哪里有立场被提及?

    就像皇太女和她的侍卫,皇太女身死道消,侍卫上天入地也难以寻到。

    而自己和墨北的感情,只要两个人都活在世间,知道对方过得好。能不时地看到对方,也是一种幸福啊。

    “苏伦斤,你这什么光棍理论,听信你话的人都要变成光棍了。”

    只听浴室里一阵嗤笑,“我这是光棍理论?我这是见得多看得开。不然世间哪里有这么多尼姑和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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