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一夜变天

    “我的生父,是个很温柔的人罢。”

    在各种野史记录中,女帝在登基前曾拥有一位非常爱慕的年轻男子。在先帝薨,几位皇子争权夺位的几年里,女帝一度携这位男子消失过一阵。传闻携手隐居田园不再过问朝堂事。

    然而最后皇族直系皇子相斗的头破血流,最荒诞的是继位没到三天的武王在第四天被几位弟弟拉下朝堂。那段时间传闻中被称为,一朝天子一朝囚。

    女帝抚摸着唐薛湳的头发,拉着坐下,“你长得极像你父亲。”顿了顿语气中陡然增添了一股气势,“可惜收了个好徒弟!”

    头上的发髻被一双大手慢慢解开,女帝坐在唐薛湳身后拿着梳子慢慢为其梳头。

    从头顶一拂,顺滑的梳到发尾,再一拂,舒服的感觉让唐薛湳安下心来,似乎还有些困意。

    “湳儿,今晚和母亲睡可好。母亲想抱抱你。”

    唐薛湳已经放下对女帝的戒备,只感到暖意。

    “好。”

    女帝的寝宫不大,略挤,与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雕花木也是极为普通的成色,房间格局似乎更类似一处乡野小房的普通卧房。

    或许曾经在与这处类似的一栋乡村小屋中,女帝与温柔君子的生父,共同度过了一段宁静安稳的日子。而这段日子带给女帝日后无比的慰藉,让女帝在勾心斗角以及势力环绕的朝堂,都能充满力量。

    看着身边女帝安详的睡颜,眉头间的浓重“川”字,没有因为放松的面部而消失。略有松弛的肌肤,呈现出一位风华已逝妇人的自然面容。

    不知哪位从未谋面的生父,在看到女帝处在这般进退两难如履薄冰的境地,会不会心疼。

    此刻的唐薛湳有些庆幸,是自己穿越到这具身体中,带给女帝以安慰。若是真正的湳儿,会不会和皇太女般像女帝索要更多,被威逼成亲的湳儿会不会对生母心怀怨恨。

    想象若是一个女儿在记事时得知自己被抛弃,过着贫穷压迫的生活,在青春年华被强逼塞进一个麻花痴汉的房中。而自己的亲人和姐姐却在举国的顶端过着最奢华的日子。这样的事实,对于一个还未能明辨是非的青春期少女而言,是不是过于残忍。

    唐薛湳慢慢伸出手,试着抚平女帝眉间的褶皱。若是女帝愿意,自己可以为她做一次修复容颜的手术,恢复青春样貌。

    唐薛湳这样想着,那样看到自己回到容颜鼎盛时期的女帝,一定会无比高兴。

    第二天,便是唐薛湳的封府典礼,非常简单,没有排场没有奢华,除了一脸慈祥微笑的女帝甚至没有太多人来围观。一座干干净净的清雅府邸坐落在繁华京城一处别具一格的幽静处。

    第三天,女帝被推翻,身死在朝堂前。

    当日正午,皇太女继位,封号为“娩”。

    在新坐落的府邸前书写从医心得的唐薛湳,听到神武大街上人群喧闹和孩子的啼哭。带着好奇的心态前去观望。

    只见一众士兵骑着骏马,扛着长刀,不知前往何处,似乎前方就是皇宫。

    很快皇宫里传出女帝驾崩的消息。

    不过时,一位女官在京城高高的广场中央,手捧诏书,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余闻皇天之命不于常,唯归于德,皇太女日娩恭俭仁孝。上敬天地宗亲,下爱护天下子民。朕为天下苍生福泽计,立为新帝,承天应人,普天同庆,着于朕禅位后登基。

    没过一个时辰,正午时分,宫中传出皇太女继位的消息。

    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如小石投入湖中一般,没有惊起一点水声。

    而唐薛湳心中如同湖面的涟漪,一圈一圈不得安静。

    是竹开的动作,一定是。

    女帝前几日说已经铲除阻力光明正大的接自己回京。女帝的反抗日渐强烈,竹开感到难以控制局面,干脆将女帝推翻,另立更为听话的新帝。

    唐薛湳回想起那位整天忙于国事日渐憔悴却不得不硬撑的母亲,想起她略带粗糙的大手一下一下梳着自己的长发,想着同塌而卧时女帝心满意足的睡颜,和那份安宁。

    或许女帝很久没有放松下紧绷的心,本以为一切都告一段落可以庇护血亲,没想到压不住的势力给了致命一击。

    唐薛湳静静坐在新府邸前,靠在石头搭建的院门边,放空视线。感受着神武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喧闹,和似乎没有受到新帝登基影响的市井气息。

    天空几朵白云飘过,垂髫的小儿在街上跳着绳。

    唐薛湳默默留下两行泪。

    一把稠伞斜着出现在上方。

    “下雨了。”低沉的男音。

    唐薛湳恍惚了一下,不知何时,竟然石头铺成的小道上已经淅淅沥沥溅着雨滴。

    天色昏暗下来,雨势渐渐变大,雨滴在石阶上弹起,溅起一片水纹。

    唐薛湳仰起脸,在浓密的雨幕中,看清了面前的脸孔。

    “蓝偡?”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一道锦衣身影将面前少女横抱起,手执稠伞,沿着石阶小道走远。

    雨落青苔痕。

    唐薛湳高烧,一病不起。

    很多个高烧不退的夜里唐薛湳都以为自己快死去。

    只能一针剂又一针剂的为自己注射退烧针。

    是病毒性流感吧,唐薛湳昏沉沉的想着,古代的流感也当真太过猛烈。

    额头冰凉感再度袭来,唐薛湳知道,那是毛巾被翻了一面。

    “大人。”一位浅衣男子在门前恭敬一拱手。

    “说。”

    “门主请您下午回宫一趟。”

    “嗯。”

    浅衣男子看了看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少女身影,“为何不随她去。”

    锦衣华服男子将另一块毛巾在脸盆中浸湿,揉干,叠匀,换在少女额头。

    “还有事么。”

    浅衣男子撇撇嘴,“没事了。”身影消失在门前。

    锦衣华服的青年看着面前的少女低头沉思,似乎打定了主意一般,掖好被角起身离去。

    唐薛湳感觉额头凉凉的有些舒服,似乎回到小时候。发热的自己总被父亲带去医院,医院的针管冷冰冰的扎进手背,伴随着一声痛呼,吊瓶的水开始一滴一滴的滴落。

    梦中的自己正数着滴落的液体,数着数着,苏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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