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7 章 后继无人
初春裹挟着第一缕柔风吹散满城萧瑟，皇宫内终于卸下白绸，恢复往日繁盛。
日头渐暖，万物复始，春满却愁容满面的端着托盘自勤政殿内退出。
立在廊下的年轻侍卫统领忙走过来，瞥了一眼托盘上一动未动的点心。
“陛下连刘妃娘娘做的鱼糕都不用了吗？”
春满唉声叹气“这可怎么办哪冯统领，皇后娘娘从前还喜欢吃些什么，不行杂家再去求刘妃娘娘做来，陛下已经好几天不怎么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子会垮的。”
“皇后娘娘生前喜欢吃的东西，刘妃娘娘那里已经尽力做了，一次两次的尚可奏效，终究长久不了。”
“若不然再请周医正过来瞧瞧？”
冯和槿暗自叹息，心病还须心药医，可陛下这心病，如何才能治得好。
“那我现在就去请。”冯和槿别无他法，转身朝外走，刚巧遇见赶来的惜错姑姑。
“姑姑怎的得空来勤政殿了。”春满反应比冯和槿还要快，小碎步迎上去，恭敬问道，“姑姑可是要面见陛下？”
如今他是抓到个救命稻草就不打算撒手。
这边惜错微微点头，春满立刻像是得了天恩一般就差喜极而泣。
“我这就去殿里禀报，还请姑姑稍等片刻。”
春满欢天喜地沿着连廊一路小跑往殿里去，快要跨过门槛时却猛的收住脚，屏住呼吸万分忐忑的缓步入内，轻轻唤上一声。
御案后面的人似是并未听到，依旧垂眸批奏，分明突兀的指骨攥着御笔无休无止的挥毫，好似不知疲惫。
春满只好再靠近几步。
“禀报陛下，惜错姑姑求见。”
那支执笔的手终于停驻，一滴徽墨随即因笔锋无声着力缓慢浸透纸张。
“宣。”
“遵命。”
自打两个月前盛皇后丧仪事毕，陛下再未踏足过交泰殿，或许是怕睹物思人，又或许是一味逃避，惜错也就再未见过陛下。
如今眼前年轻的帝王，过于棱角分明的脸庞，锋利的让人心疼。
“姑姑有何事？”赵倾城对于交泰殿里的人，依旧亲厚。
“回禀陛下，小宝出沙了，奴婢想请陛下去看一看。”
御案后的人许久未言，惜错斗胆抬眸看过去，只见陛下混沌深陷的眼睛失神的盯着桌角的枯枝，半晌才略显局促的开口。
“她忘记将小宝带走了？”
惜错心间忍不住跟着犯疼，“并非忘记，是皇后娘娘特意将小宝留下。”
“特意留下？”赵倾城默默重复那几个字，仓促反问“留给朕的？”
惜错应声颔首“娘娘说将小宝留给陛下，让它长长久久的陪着您，娘娘还让奴婢给陛下带话，小宝认生，望陛下可以亲自照料。”
其实惜错比谁都明白，娘娘这是给陛下留下了个念想。
自那日开始，勤政殿内便多了一瓮玉龟缸，陛下每日晨起黄昏都会去龟缸前站一站，三不五时还会带着里面的小龟去一趟马场的小静湖。
为此，陛下开始恢复用膳，为的便是有多余的精力带小宝出去觅食。
春满欣喜不已，整日像是供着祖宗一样供着那只小龟，还特意从御饲园调来两个通晓饲养之道的奴才十二个时辰轮流照看。
两个月后，前去飞龙大营代君巡查的大都统归京述职。
勤政殿内。
“回禀陛下，王骞邕还算识时务，自行请奏致仕告老还乡，臣也已将陛下旨意颁布，命岳恒天暂时统领飞龙大营，只待时日便可正式接任。”
凌与枫说着，双手奉上王骞邕请辞奏疏。
春满代为接过，将奏疏送于陛下手上。
赵倾城看过之后，合上奏疏，“天启大营驻扎在何处？”
凌与枫道“回禀陛下，驻扎在苏州城外七十里处，离送青山不过二十里山路，因从前由岳将军统管，是以名义上已归入飞龙。”
“如此便好，无需太过刻意。”
“陛下，臣还有事要奏。”
见凌与枫欲言又止，赵倾城轻抬手指，命春满退下并将殿门关闭。
“说好三月归，为何推迟月余，可是澈儿那里出了事？”赵倾城心中不安，呼吸渐重。
凌与枫沉寂片刻，跪地道“陛下，娘娘离开之后并未回送青山，而是随风兮寒他们先行回了蜀中悠竹居。”8柒七
“去了悠竹居？”赵倾城担忧道“可是澈儿身体有恙，去华老先生那里调养？”
凌与枫垂着头，深呼吸了一轮才道“陛下，娘娘已经产子，四月初九足月出生，是个男婴。”
御座上的人愣怔在当场，许久之后略显恍惚的确认道
“……你说什么？”
“皇后娘娘为陛下诞下皇子，母子平安。”
赵倾城喉咙间许久没能再发出一个字，蓦然想起盛澈离开他时掷地有声的那句话。
“赵倾城，我会好好活下去，你放我走吧。”
他如今终于明白盛澈为何忽然燃起活下去的希望，又为何那么执意的要离开这座皇城，原来她没有骗他。
她说过的，她那么喜欢他，死也要死在他身边。
可那时候她已经有足够活下去的理由，比喜欢他更重要的理由。
“朕要去蜀中，朕要去接她回来。”
赵倾城踉跄起身，失了心魂一般往殿外走。
凌与枫猜到陛下会控制不住自己，不顾规矩起身扣住他的肩膀，将人连拉带拖的往回拽。
“陛下难道现在还不明白娘娘的心思吗？娘娘如何还会再回这个伤心地！”
“朕要去见她，朕要去见她……”赵倾城双目猩红，完全听不进去凌与枫的劝告。
“陛下是想将娘娘逼上绝路吗？”凌与枫将人撂倒在地一把摁住“陛下先冷静下来！”
听到死字，本在挣扎的赵倾城瞬间脱力，直直仰躺在正殿中央冷硬的地面上，手背盖住充血的眸子，也掩住他难以指控的悲哀。
凌与枫跪在他身边，不曾离开半步。
“一个月前，臣曾去求见过娘娘，娘娘却并不愿见臣，直到那夜臣偷偷潜入悠竹居想要确认娘娘是否安稳，才看到娘娘身子已经重的举步维艰，若那时臣将此事告知陛下，陛下定会不顾一切的赶来，到时如若惊扰到娘娘养胎臣怕是万死难赎，是以臣斗胆将此事瞒了下来，在蜀中待到娘娘临盆。”
“可有……可有见过她和孩子？”躺在地上的人哑声问道。
“自那开始臣三不五时便会偷偷潜入悠竹居，娘娘其实早已发现了臣，待娘娘平安诞下皇子之后，风大夫便请臣去了一趟悠竹居。”
“你见到了澈儿？”赵倾城猛的坐起身，一把抓住凌与枫的肩膀“她还好吗，朕听宫里的老人说产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那澈儿可有受苦？”
“陛下放心，有华老先生和风大夫在，不会让娘娘有一分一毫的差池，娘娘当时气色很好，还能倚在床榻边和臣说话。”
“澈儿说了什么？”赵倾城顿了顿，“……可有提起朕？”
凌与枫只觉抓在两肩的手像是想将自己的骨头捏碎，咬着牙硬抗道“娘娘料到此事陛下早晚会知晓，所以才命臣立刻回京禀报陛下……陛下，您能不能先松手。”
赵倾城这才后知后觉的将人放开，“对不住。”
“无妨。”凌与枫说着，膝盖却不自觉朝后挪了两寸。
“娘娘猜到陛下听闻此消息会一时间控制不住心绪，是以让臣回宫之后亲口告知。”
“因为她了解朕，也只有你能劝的住朕了。”逐渐冷静下来的赵倾城这才明白过来“所以澈儿要你给朕带什么话？”
凌与枫轻叹一声“娘娘说此生此世不想再踏足上京城一步，若是陛下还想给她和孩子留下一世安稳，莫要再强求。”
“一世安稳？”赵倾城反复咀嚼这四个字，不尽苦笑“她果真将朕吃的死死的，在上京时，朕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信于她，连一时安稳都没能给她，让她在这座皇城里受尽磨难，遍体鳞伤。”
话至此处，赵倾城仓猝起身，缓缓朝御座走去“她说的对，朕不可以强求，也不配强求，她说得对……”
看着陛下黯然的身影，凌与枫于心不忍，便想讲些令陛下开怀之事。
“陛下为何不问问小皇子？”
赵倾城脚步顿住，转身坐在金阶上，双手抹了一把脸。
“你连朕的儿子都见过了？”
凌与枫将佩剑攥紧了些“臣还抱过。”
话音才落，一只空了的茶盏毫无意外的朝自己飞来。
凌与枫顺势拿剑柄挡下。
“你个老小子，是不是想气死朕！”
茶盏落地，摔得稀碎。
凌与枫脚尖拨了拨碎瓷片，朝前跨了几步坐在赵倾城身侧。
“六斤八两的大胖小子，哭声洪亮，眉眼不像娘娘，更仿陛下。”凌与枫自顾自说着，像是在给身旁人慰藉“娘娘说小皇子生得好，长得像陛下，等大了定然俊朗非常，以后不会缺小姑娘喜欢。”
“朕的儿子，自然生得好。”赵倾城语气自傲的说完，看向空荡荡的勤政殿，一阵沉默。
半晌，凌与枫只听身旁人又喃喃低语了起来。
“朕的儿子，我的儿子……”
自那以后，本就勤勉的帝王更是宵衣旰食焚膏继晷，恨不得十二个时辰耗在勤政殿里，若是不在朝堂便是在军营田野，减免赋税清减徭役，修建水利还耕于民，短短两年间，东元朝内海晏河清，边境更是镇压得当再无纷争。
如今万邦来朝，盛世昌平。
文武百官平民百姓皆道生逢盛世，得遇明君，若是陛下后继有人，那才是社稷之福天佑东元。
最近天鉴司的门槛都快被天枢院的老臣们踏破了，指着鼻子骂他们是一群尸位素餐的神棍，整日祈福做法也不见后宫哪位娘娘肚子有动静。
监正们一个个脖子缩的跟个鹌鹑一样有苦说不出，前年入夏太后娘娘驾崩，陛下对外下旨守孝三年，自那开始便从未踏足过后宫一步，这要是能有后那才是见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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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连刘妃娘娘做的鱼糕都不用了吗？”
春满唉声叹气“这可怎么办哪冯统领，皇后娘娘从前还喜欢吃些什么，不行杂家再去求刘妃娘娘做来，陛下已经好几天不怎么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子会垮的。”
“皇后娘娘生前喜欢吃的东西，刘妃娘娘那里已经尽力做了，一次两次的尚可奏效，终究长久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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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现在就去请。”冯和槿别无他法，转身朝外走，刚巧遇见赶来的惜错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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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是抓到个救命稻草就不打算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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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两个月前盛皇后丧仪事毕，陛下再未踏足过交泰殿，或许是怕睹物思人，又或许是一味逃避，惜错也就再未见过陛下。
如今眼前年轻的帝王，过于棱角分明的脸庞，锋利的让人心疼。
“姑姑有何事？”赵倾城对于交泰殿里的人，依旧亲厚。
“回禀陛下，小宝出沙了，奴婢想请陛下去看一看。”
御案后的人许久未言，惜错斗胆抬眸看过去，只见陛下混沌深陷的眼睛失神的盯着桌角的枯枝，半晌才略显局促的开口。
“她忘记将小宝带走了？”
惜错心间忍不住跟着犯疼，“并非忘记，是皇后娘娘特意将小宝留下。”
“特意留下？”赵倾城默默重复那几个字，仓促反问“留给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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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开始，勤政殿内便多了一瓮玉龟缸，陛下每日晨起黄昏都会去龟缸前站一站，三不五时还会带着里面的小龟去一趟马场的小静湖。
为此，陛下开始恢复用膳，为的便是有多余的精力带小宝出去觅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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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前去飞龙大营代君巡查的大都统归京述职。
勤政殿内。
“回禀陛下，王骞邕还算识时务，自行请奏致仕告老还乡，臣也已将陛下旨意颁布，命岳恒天暂时统领飞龙大营，只待时日便可正式接任。”
凌与枫说着，双手奉上王骞邕请辞奏疏。
春满代为接过，将奏疏送于陛下手上。
赵倾城看过之后，合上奏疏，“天启大营驻扎在何处？”
凌与枫道“回禀陛下，驻扎在苏州城外七十里处，离送青山不过二十里山路，因从前由岳将军统管，是以名义上已归入飞龙。”
“如此便好，无需太过刻意。”
“陛下，臣还有事要奏。”
见凌与枫欲言又止，赵倾城轻抬手指，命春满退下并将殿门关闭。
“说好三月归，为何推迟月余，可是澈儿那里出了事？”赵倾城心中不安，呼吸渐重。
凌与枫沉寂片刻，跪地道“陛下，娘娘离开之后并未回送青山，而是随风兮寒他们先行回了蜀中悠竹居。”8柒七
“去了悠竹居？”赵倾城担忧道“可是澈儿身体有恙，去华老先生那里调养？”
凌与枫垂着头，深呼吸了一轮才道“陛下，娘娘已经产子，四月初九足月出生，是个男婴。”
御座上的人愣怔在当场，许久之后略显恍惚的确认道
“……你说什么？”
“皇后娘娘为陛下诞下皇子，母子平安。”
赵倾城喉咙间许久没能再发出一个字，蓦然想起盛澈离开他时掷地有声的那句话。
“赵倾城，我会好好活下去，你放我走吧。”
他如今终于明白盛澈为何忽然燃起活下去的希望，又为何那么执意的要离开这座皇城，原来她没有骗他。
她说过的，她那么喜欢他，死也要死在他身边。
可那时候她已经有足够活下去的理由，比喜欢他更重要的理由。
“朕要去蜀中，朕要去接她回来。”
赵倾城踉跄起身，失了心魂一般往殿外走。
凌与枫猜到陛下会控制不住自己，不顾规矩起身扣住他的肩膀，将人连拉带拖的往回拽。
“陛下难道现在还不明白娘娘的心思吗？娘娘如何还会再回这个伤心地！”
“朕要去见她，朕要去见她……”赵倾城双目猩红，完全听不进去凌与枫的劝告。
“陛下是想将娘娘逼上绝路吗？”凌与枫将人撂倒在地一把摁住“陛下先冷静下来！”
听到死字，本在挣扎的赵倾城瞬间脱力，直直仰躺在正殿中央冷硬的地面上，手背盖住充血的眸子，也掩住他难以指控的悲哀。
凌与枫跪在他身边，不曾离开半步。
“一个月前，臣曾去求见过娘娘，娘娘却并不愿见臣，直到那夜臣偷偷潜入悠竹居想要确认娘娘是否安稳，才看到娘娘身子已经重的举步维艰，若那时臣将此事告知陛下，陛下定会不顾一切的赶来，到时如若惊扰到娘娘养胎臣怕是万死难赎，是以臣斗胆将此事瞒了下来，在蜀中待到娘娘临盆。”
“可有……可有见过她和孩子？”躺在地上的人哑声问道。
“自那开始臣三不五时便会偷偷潜入悠竹居，娘娘其实早已发现了臣，待娘娘平安诞下皇子之后，风大夫便请臣去了一趟悠竹居。”
“你见到了澈儿？”赵倾城猛的坐起身，一把抓住凌与枫的肩膀“她还好吗，朕听宫里的老人说产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那澈儿可有受苦？”
“陛下放心，有华老先生和风大夫在，不会让娘娘有一分一毫的差池，娘娘当时气色很好，还能倚在床榻边和臣说话。”
“澈儿说了什么？”赵倾城顿了顿，“……可有提起朕？”
凌与枫只觉抓在两肩的手像是想将自己的骨头捏碎，咬着牙硬抗道“娘娘料到此事陛下早晚会知晓，所以才命臣立刻回京禀报陛下……陛下，您能不能先松手。”
赵倾城这才后知后觉的将人放开，“对不住。”
“无妨。”凌与枫说着，膝盖却不自觉朝后挪了两寸。
“娘娘猜到陛下听闻此消息会一时间控制不住心绪，是以让臣回宫之后亲口告知。”
“因为她了解朕，也只有你能劝的住朕了。”逐渐冷静下来的赵倾城这才明白过来“所以澈儿要你给朕带什么话？”
凌与枫轻叹一声“娘娘说此生此世不想再踏足上京城一步，若是陛下还想给她和孩子留下一世安稳，莫要再强求。”
“一世安稳？”赵倾城反复咀嚼这四个字，不尽苦笑“她果真将朕吃的死死的，在上京时，朕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信于她，连一时安稳都没能给她，让她在这座皇城里受尽磨难，遍体鳞伤。”
话至此处，赵倾城仓猝起身，缓缓朝御座走去“她说的对，朕不可以强求，也不配强求，她说得对……”
看着陛下黯然的身影，凌与枫于心不忍，便想讲些令陛下开怀之事。
“陛下为何不问问小皇子？”
赵倾城脚步顿住，转身坐在金阶上，双手抹了一把脸。
“你连朕的儿子都见过了？”
凌与枫将佩剑攥紧了些“臣还抱过。”
话音才落，一只空了的茶盏毫无意外的朝自己飞来。
凌与枫顺势拿剑柄挡下。
“你个老小子，是不是想气死朕！”
茶盏落地，摔得稀碎。
凌与枫脚尖拨了拨碎瓷片，朝前跨了几步坐在赵倾城身侧。
“六斤八两的大胖小子，哭声洪亮，眉眼不像娘娘，更仿陛下。”凌与枫自顾自说着，像是在给身旁人慰藉“娘娘说小皇子生得好，长得像陛下，等大了定然俊朗非常，以后不会缺小姑娘喜欢。”
“朕的儿子，自然生得好。”赵倾城语气自傲的说完，看向空荡荡的勤政殿，一阵沉默。
半晌，凌与枫只听身旁人又喃喃低语了起来。
“朕的儿子，我的儿子……”
自那以后，本就勤勉的帝王更是宵衣旰食焚膏继晷，恨不得十二个时辰耗在勤政殿里，若是不在朝堂便是在军营田野，减免赋税清减徭役，修建水利还耕于民，短短两年间，东元朝内海晏河清，边境更是镇压得当再无纷争。
如今万邦来朝，盛世昌平。
文武百官平民百姓皆道生逢盛世，得遇明君，若是陛下后继有人，那才是社稷之福天佑东元。
最近天鉴司的门槛都快被天枢院的老臣们踏破了，指着鼻子骂他们是一群尸位素餐的神棍，整日祈福做法也不见后宫哪位娘娘肚子有动静。
监正们一个个脖子缩的跟个鹌鹑一样有苦说不出，前年入夏太后娘娘驾崩，陛下对外下旨守孝三年，自那开始便从未踏足过后宫一步，这要是能有后那才是见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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