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他凭什么能坐享其成!

    被罗智中这一连串的攻击吓得魂飞魄散,我的大腿一阵阵发软,差点体力不济摔滑倒地,好不容易躲开罗智中的唇,我几乎是尖叫着:“罗智中,你到底想做什么?”

    手一把掰住我的脸,罗智中再度强行将我的唇掰向他,他喷出来的酒气直往我的鼻子里面钻,他声线短促:“吻你。”

    胆儿都快要被他吓破,我越是畏惧理智越是清晰起来,我生怕自己的尖叫会惹来罗智中更过激的行为,我不得不拼尽全力按捺和压抑自己,我还想与他好言相说:“你先不要乱来,我们把话说清楚。罗智中我到底得罪了你什么,我们先把话说清楚。”

    摁住我的肩膀,罗智中的手似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他因为酒意朦胧头还有摇晃,这使他没能精准捕抓到我的唇,他的脸却差点与我的脸颊贴在一起,他几乎是一字一顿:“你让我爱上你,这是你所有的罪过。刘多安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罪过赎罪,你也一样,你得赎罪。你得为你的罪过付出些什么来清刷它。”

    这些话犹如千斤重锤,砸得我心里面暗坑遍地开花,我竟短暂失语。

    寂寂相对了约十来秒,罗智中修长的手指穿插着扎入我的发间,他用力挤揉着我的头顶:“你不是挺能说吗刘多安,这会怎么不出声了,嗯?!你可开口说话啊,回应我。”

    我穿得太少,他贴得太近,他的身上因为酒精的冲击温度一路走高,如火炉般炙烤融化我的冷静和镇定,我几乎是拼尽全力,才将他的手从我的头顶上摘下来,我还想弯下腰去从他的胳膊下方逃开他的禁锢,可罗智中却像是看透我的小把戏,他将手往下一拦,又将我撞入他的包围圈。

    只得拼命卷缩起身体,以免与罗智中有肢体上的接触,我被困在小小的一席弹丸之地无法动弹半分,我只得不断以深呼吸来弱化自己的慌张和恐惧,把声速控制得宜:“罗智中,你喝多了,你喝醉了,你所谓的爱,肯定是错觉一场。如果你不记得了,或者我可以提醒你,你一向不爽我,不管我做什么你都带着有色眼镜看我,你总是对我诸多不满,你总是对着我大发雷霆耐心全无。还有那次,那次你把我安排给彭胖子,当然我现在说这些不是为了跟你算账,我只是想举例告诉你,你不可能喜欢我的,你从头到尾都不可能….”

    “老子没醉!”

    低喝一声,罗智中将我后面的话硬生生的截断:“刘多安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以来,过的都是什么狗屁煎熬的日子!两年前,你瞒着我找了周唯,你都跟他躺一张床上去了,老子还踏马的不舍得放弃你!老子这辈子,就踏马讨厌被背叛,我当时都能忍住没弄死你,我以为我对你的仁慈,能换来你的回心转意,可是刘多安,你他妈的为什么要越来越远离我?没有我罗智中把你挖掘出来,你到现在还是工厂里面一粒土妹子,如果你是那个没点见识的土妹子形象,你以为周唯那个混球就能那么慧眼识珠发现你?他从来没有对你的人生付出过什么,他凭什么能坐享其成!”

    越到后面,罗智中越是激动,他的声音从刚刚开始的伶仃小雨变作暴雨连绵,肆意淋漓在我的耳边掀起一阵惊雷,我知道与一个醉汉讲道理无疑于对牛弹琴,可眼下我除了与罗智中瞎掰掰来拖延时间,我别无选择。

    拿捏着词措,我还抱着万分乐观想要安抚罗智中的激动情绪:“罗老师,我给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尽管我这人经常不那么会聊天,可其实我的内心很感激这些年你对我的帮忙和提携,你说的都对,没有你当初伸手拉我一把,我现在连狗屁都不如。我也不说自己现在混得多人模狗样,但我至少过上了自己还算满意的日子,这些都是你的功劳,我很….”

    眼瞳徒然舒张开来,罗智中眼睛瞪到极大凝视住我,他的嘴角颤着扇动几次,然后他从牙缝里面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刘多安,请你停止给我灌迷魂汤!我罗智中还不至于傻到这种地步,能被你这些毫无诚意的花言巧语蒙骗。我比谁都清楚,你刘多安对我抱着什么心肝。”

    我擦,他这话,我该怎么接!

    知道此刻不是讲道理的绝佳时机,我暂时压制住自己凡事都要掰个黑白分明的强迫症,继续着自己四两拨千斤的策略:“罗老师,我刚刚说的这些话,全都是发自真心的。我感激你身为师长,如此关照我。正如你所说,要不是你,我现在还窝在工厂里干着流水线的活儿,指不定我这会儿已经….”

    双眸泛红,罗智中死死淬住我:“刘多安你这些小把戏,其实我一眼就能看穿,你没有必要再在我面前秀技巧。你那么着重点明我是师长,是想提醒我与你的身份尴尬,用道德枷锁来绑架我禁锢我,让我对你不敢再逾越半步吗?刘多安你想多了,你想得太多了。我从来就不是那么循规蹈矩的人。而你刘多安,也从来对我不曾有多感激之意。我知道的,你讨厌我,你打心眼里讨厌我,你那几年曾经对我的温顺和乖巧,全是你为了那一百万不得不低下的自尊。刘多安啊刘多安,你他妈的那么讨厌我,你闯进我的世界做什么!我问你闯进我的世界做什么?!我就问你闯进我的世界到底想要做什么!!”

    被罗智中这后面两连发质问震得肝肠撼动,心里犹如有万顷波涛汹涌澎湃,我张开着的嘴似乎能摒出万千吐槽,话到嘴边却无力得宛如迎着暴雨低垂下去的小草,贴伏在地面上气势全无:“没能抵挡住那一百万的诱惑,是我的错。罗智中你先放我出去,我们有话好说。没有啥事是当着面扯不清楚的,你先冷静一下,有话咱们好说。”

    如钢铁般的手臂却扣咬得更是紧密,罗智中的唇被他抿得有些许变形,他炙热的目光瞪视着我,仿佛要用视线来将我击杀揉碎:“刘多安,我不会再放过你了,永远都不可能再放过你,是我先发现你的,是我先从茫茫人海里找到你的,你…是属于我的,周唯那种混蛋毛小子算个球,他想跟我抢,呵呵他抢不过我的。他得意一时得意不了一辈子,他和周天陆一样,做了遭天谴的事都不可能有好下场的,周唯那混小子不是没有报应,他只是时候未到而已,刘多安你那么冰雪聪明,你跟着他肯定是最亏本的买卖。你是属于我的,我不会再允许你离我远去,我不准你离我远去你听清楚了…没有!”

    他这些急促的话里,蕴含着太多让我措手不及的信息量,我正稍作迟滞间,罗智中冷不丁伏过来。

    头发一阵阵发麻,我疾疾扭动脖子,最终罗智中的唇掠着我的耳垂穿风而过。

    即使如此,我的大脑仍然有雷声作响,暂时空白成一片。

    又是本能反应,我弓下腰想要逃离出来,罗智中却随手夹住我的腰将我一捞,拎了起来。

    他还是醉意朦胧走得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可他的手上力道不减,于是乎直到他走到沙发这边,我依旧没能从他的手里逃出生天。

    把我一把扔到沙发上,罗智中毫无征兆的朝我扑了过来。

    尖叫着,我连滚带爬挪到沙发的边缘靠背,我惊慌到声音都有撕裂感:“罗智中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放开我!我让你放开我你听到没有!”

    “做我这几年,一直都想做的事。”

    只回答我前面那个问题,枉顾我后面的诉求,像是拎小鸡般,罗智中仗着他体魄强壮,三两下再将我甩回到沙发上,他用手臂扼摁在我的脖子上,脸随即又要贴过来。

    被他吓得半死,我像是被鬼抓了般尖声嚷嚷:“罗智中你别乱….”

    罗智中的眼睛圆如墨斗,他的嘴角带着凛冽与怅然交织的笑,他的声音再次模糊而潦草起来,但流畅度还勉强凑合:“放心,我没想过要怎么样你。只是想亲一下。亲一下而已,就一下,就一下就行。”

    这种情况下我要真能放心任他鱼肉,那我得是心有多大!

    双手抱住他横摁在我脖子上的手臂,我使出浑身力气下狠劲掰,略有松动之后,我再一鼓作气往上掀。

    总算获得松绑,我借着身体的柔软性弹坐起来,在慌乱中为了拉开与罗智中的距离我用手继续推了他一把。

    本来罗智中就坐得摇摇晃晃,他又是在沙发边缘位置,在没有遮挡的情况下,他整个身体顷刻往后倒去。

    随着震耳发聩的一声巨响,胆子早已经势如破竹的我用手撑着沙发爬起来,只见罗智中的眼睛瞌合了起来,他仰卧在地毯上一动也不动。

    心哆嗦着,我抓起茶几上的纸巾盒朝着罗智中的小腿上戳:“喂?罗智中?你没事吧你?罗智中?你别给我装死啊。”

    万籁俱寂,沉静绷持了十几秒,一阵张弛有度的鼻鼾声突兀响起来。

    危机解除,我刚刚不得已撑起来的强硬土崩瓦解,我颓然蹲在沙发上,看着已经睡成一条死狗的罗智中犯愁。

    郁闷不得解,我再看看自己这身被扯得越发变形的睡裙,我连忙跑进卧室换了身运动装。

    武装好自己,我回到大厅企图叫醒罗智中,然而我不管我怎么努力也无法唤醒这么个被酒精击倒在地的人。

    嗓子扯得太疼了,我喊了七八分钟正要暂停来个中场休息,周唯回来了。

    眉头深蹙,周唯扫了横躺在地上的罗智中一眼:“刘多安,这怎么回事?罗智中这孙子,咋在咱们家里?”

    我苦笑着,尽量以最简洁的语言给周唯还原刚刚那场惊心动魄:“还能咋的,他丫的喝多了搁外面死命踹门,我打死也没敢给他开。然后他走了。我以为他丫的想通了,鬼知道他原来是去找了开锁的来,把门给撬了。我跟他一顿冲突之后,他就忽然倒地睡死了。整个事件的过程就这样。”

    飞快蹬掉鞋子,周唯飞起来般冲到我身边来:“有没有伤到哪里?”

    尽管罗智中刚刚所有的行为都很冒失,不过他倒是真没有让我磕磕碰碰到哪里。

    摇头,我抽着鼻子:“没。”

    周唯捏起我的手,再问:“你没被他占着便宜吧?”

    按照我的标准来看,我被罗智中捞起的那顿,真的是踏马的有些吃亏,可我这会儿要如实相告,那不是要激化矛盾吗。

    眼下罗智中醉成一条狗一丁点反击力都没有,周唯这厮也不是什么省油灯,他一个火气上来直接跑去厨房拎把菜刀出来把罗智中剁了,我又拉不出,那不是得把事情整大条吗!

    勉强笑,我摇头:“没有,他喝多了发了顿酒疯,把我给吓着了倒是真的。”

    只想赶紧把罗智中这个烂摊子收拾妥当,我呼了一口气接着又说:“总不能让他丫的在这里睡啊,周老板你给想想办法,把他安置安置咋样?”

    大抵是见我穿戴整齐,周唯把往我身上溜着的眼神收敛住,他想了想:“我不想下手搬他。这样,我到楼下看看有没有干苦力的,找两人,先把他扛出去咯。”

    执行力挺棒,周唯边说着话,边折返着再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他在快要踏出门口之际,突兀回望我,颇有些埋汰:“刘多安你准备把自己杵成一棵树还是咋的咯,赶紧走啊!”

    今晚真的是智商都被吓瘦了几斤,我有些茫然:“我也要去?”

    周唯这厮瞪我一眼:“你是不是傻,你觉得我有可能放心让你跟罗智中这孙子待一块?”

    我迈开步子,嘴上还要叨叨着装强逞硬:“你才傻好不好,就罗智中现在这状态,该担忧的是他行吧!”

    与我紧凑两步,周唯顺势将我的手挽过去:“我让你跟着我,你就跟着我咯,废话咋那么多。”

    本来我就足够郁闷的,再临了周唯这丫也不懂说几句好听的安慰我,他还得哔哔我,我内心更是水深火热到不行,索然抿紧嘴巴不说话了。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的傻逼行为了,周唯嘿嘿一笑:“刘多安我越爱你,就越爱怼你,根本停不下来嘛。”

    我去,他还真会给自己贴金啊!

    忍不下,我赶紧噎回去:“你不会聊天就认你不会聊天,你找这破理由你自己都不信吧还想蒙蔽我。”

    这厮又是干笑巴巴:“我说的都真心话好嘛,我就因为稀罕你,老想在你面前刷存在感,我这才想方设法引起你注意的咯。你见我除了你,还怼过谁不咯?”

    我压根都不用想,就能如数家珍:“你怼王恒不,喏,就眼前罗智中,你怼还少吗?难道你也是因为稀罕他们哩?”

    老马失蹄,周唯这熊蛋是被我呛到了点上,他讪讪然:“刘多安你瞧瞧你说的都啥话,我男的,他们也都男的,我稀罕个锤子,也犯不着稀罕他们咯。”

    “天真。”

    我嗤之以鼻:“谁说男人跟男人之间就不可以有故事。不经常有句话叫啥来着,男人在碰到自己深爱的男人之前,都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女人。说不定,你只是没认清楚你自己的心。”

    这才是彻底扛不住,周唯傻笑着:“这个回合算我输,行了吧。”

    难得赢个满堂红,这份来之不易的胜利喜悦冲淡了我的惊魂心悸,我顺势捅了周唯一把:“走走走,别哔哔一堆废话。”

    已经很晚了,我们从小区里面出来沿着南北方向走了差不多五百米,才找到两个躲在小巷里开电车载客的壮汉,周唯以五百块的价钱与他们达成协议。

    返回家里,罗智中沉睡依旧,喝醉了的人沉得要命,那两个壮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抬起来,周唯就跟着一块出门了。

    被惊诧弄得出了几身汗,我只得又去洗了趟澡。

    温热的水倾淋在身上,我紊乱的思路获得了短暂的清晰,罗智中不久前说的每一句话如在耳畔,他所有酒意迷离的赤.裸直白,成了压在我心口的重重大石。

    越是将要窒息,越是有别的东西脱颖而出,他那句直指周唯和周唯爸爸周天陆做了什么坏事的话,成了撒在我心口的砂砾,谈不上会让我多难受但硌着始终有些不适。

    权衡再三,尽管我对罗智中这话怀着十二分好奇,我还是决定暂时将它压箱底。

    想得越多动作越慢,我洗好出来,周唯已经回来了,他正坐在沙发上喝牛奶。

    我把飘起来的衣袂拽利索,走过去随口一问:“你把罗智中弄哪个去了?”

    用手捏着牛奶袋,使其发出噗噗的水气交织声,周唯大大咧咧:“还能把他弄去哪,当然是天桥咯。不过刘多安你别太担心,我没把他扔露天天桥上,看在我与他多年交情的份上,我给他找了个有顶盖的,环境还不错的,至少今晚要是下雨吧,淋不湿他咯。回头哪天有机会跟他碰上面,我肯定要把这事告诉他,问他讨要这个人情。”

    心里面多少因为罗智中那番袒露而我无法对他作出回应,颇有些凌乱,我不好在周唯面前表露过密,我故用若无其事的口吻:“你说真的,还开玩笑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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