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真是一个高明的女人呐

    把手中叠着的牌混了两趟,周进阳一边重新发起牌来,他一边给谢薇递去些许目光,他对着谢薇的语气很慈祥:“小薇要说的事,很着急么、如果不着急的话,那就等等,我们正打着牌呢。你爷爷我输得都眼红了,有些等不及。”

    不知是不是我错觉,谢薇这个时候似乎朝我的身上投来了余光,但她很快收敛住自己的视线,她咬了咬唇,声细如蚊:“嗯,是有点着急。”

    脸上有淡淡的若有所思,周进阳收住发牌动作:“哦,好,那我就不耽搁你们年轻人交流了。我这把老骨头,得回酒店休息休息了。”

    也没招呼我跟邓君影,周进阳拿起谢薇贴心递过去的拐杖,他拄着站起来,一转眼就没影了。

    我已经对谢薇那些毫无新意的戏路没有任何观影欲望,我更是懒得浪费力气需要给她搞搞气氛,我于是干脆起身找了个憋足理由:“我出去买个雪糕吃吃,忽然想吃。”

    鬼知道邓君影是不是被砖头砸了脑子一时智商没在线上,又或者她是猪油糊心正起劲,她想逗谢薇玩玩,我都出到护士站这边晃荡了几圈,她还没冒头。

    我等她出来侃大山感觉等得山都要塌了,我就真兑现了我刚刚乱扯蛋的话,从医院里面出到附近找吃的。

    她丫也是贼赶巧,我刚刚找了个看起来比较有格调的奶茶店,点了抹茶雪域和珍珠奶茶,邓君影就给我打了电话过来问我在哪里。

    可能我下来的时候她就差不多跟在我后面吧,我报上地址没一阵,邓君影就坐到了我对面。

    她抱着个餐牌,点了个雪顶咖啡和一大份炸鸡,又要了一大份切件蛋糕,邓君影这才停下手来,她有些神秘兮兮的:“刘多安,你知道谢薇那多小绿茶,把咱们都支开了,她是想跟小唯说啥不?”

    我摇头:“不知,也没兴趣知道,她爱咋咋的啊,我懒得理。”

    “就算她是想给小唯表白,你也不想知么?”

    邓君影的烟瘾似乎越来越大了,她说话间已经取出了一根烟来,她点燃了之后又美美吸上几口,她才慢悠悠的继续说:“她吧,躲在暗地自导自演默默暗恋的戏码,这次看小唯发生了这事,估计是按不住了,想赌一把呢。刘多安你就算没兴趣,也跟我一块八卦八卦哇,我一个人八卦不起劲,得有人陪聊。”

    看邓君影一副兴致勃勃的状态,我猛的想起今天罗智中与我说的一切,我实在太想确定邓君影就是我认为的那个样子,我索性趁着话茬顺水推舟:“哦,行。但你说谢薇要给周唯那孙子表白这事,是你确定的,还是推测的?按理说,不能够吧。毕竟谢薇似乎一直认为现在周唯是和你在一起,她应该不会干第三者介入你们感情的事吧,她平常都是一副白莲花的样,她至少不会在面上干出破坏你和周唯感情这事来吧。”

    “我刚刚不是你和周爷爷都撤了嘛,我估计留在那里各种跟小唯装作很亲近的样子,把那朵小绿茶,看得都抓心挠肝了,她抱着花站在那里,也没有把花放下的意思,更没有出去的意思,她摆明是有这样的动向好吗。”

    优哉游哉的吐着烟圈,邓君影轻轻一笑:“她是挺白莲的,老是一副出淤泥不染的傻逼样,但她再想演,也架不住她心全搁小唯身上。估计是这次的事是个膨胀剂,让她没法再按捺得住了。不过我想,她就算是干着破坏别人感情的勾当,她也有本事把自己塑造得很正面。我是对她这种人无力吐槽啰,你说她,要么大大方方的一切摊到明面上来抢,就算她行为低劣一些,她敢于直面敢作敢当,我还没那么鄙视她,可她老是这么暗搓搓的,脱掉裤子当婊子回头又搞得自己有几块贞洁牌坊似的样,很恶心。”

    我听得内心起伏如潮,而邓君影这番话,越来越朝着我想要推进的方向发展,我却忽然不想套路她了。

    还是多一些直接坦率和真诚吧。

    打定主意,我点了点头:“好吧,你的推算可能是对的。不过咱们先不要管她了。邓君影,我想给你讨论点别的正经事。”

    邓君影不以为然:“啊?我们之间还能有正经事啊?说吧,你是不是在哪里搜罗到一些极品美男,想要贡献给我享受?”

    我朝她翻了个白眼:“别扯淡,正经点。”

    换了一口气,我继续抢占话语权:“我今天回去公司加班,不巧碰到罗智中,我向他表达了辞职的意愿,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当然这不是重点,这是大前提。然后我有些不服,就多哔哔了几句,这不,后面的话题就有些偏离。罗智中他可能一直不爽我上次帮你骂了他,他就自顾自的给我分享了你跟他矛盾的根源,我听完之后,感觉挺雷的。”

    眉间有淡淡皱条一闪而过,邓君影迅速恢复一副心如止水的无欲无求模样,她嘴角抿着淡笑:“罗智中是不是给你说,他之前跟他初恋女朋友林多安有多好有多好,但是我这个贱人假装怀了他孩子,跑去林多安面前瞎说,搞得林多安死都要跟他劳燕分飞?”

    我连连点头:“是啊,他还说那个林多安最后出家了去。吓得我。我第一次在现实社会听到出家这么一说。可能是我孤陋寡闻。”

    “对,刘多安你就是孤陋寡闻。你瞅瞅人家林多安,多牛叉啊,人家都搞到出家这一茬了,你却第一次听。人家叫多安,你也叫多安,刘多安你输太多了你。”

    眼眸里渐渐流露不屑,邓君影把烟蒂丢进烟灰缸里,她从随身包里拿出一片湿巾慢腾腾擦拭着她新鲜做好的美甲,她再稍稍抬了抬眼皮子:“刘多安,我就不问你罗智中是如何给你说起前因后果了。但我能说的就是,我是在特别年轻的时候就一头栽在罗智中的坑里爬不上来,得知他把所有温柔给了别的女人,我那时候感觉天都塌了,我那时又懊恼又怨恨,也很怀疑自己,可是我由始至终都把那些情绪自行消化了,我才不会作出那么low的事来。什么我假装怀孕,什么我跑到林多安面前胡说,还有林多安什么所谓的失身,以及出家的戏码,都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只是,身为旁人的我看明白了那一出戏,而作为局中人的罗智中,他不仅仅眼睛瞎,他还被狗吃了心肝,一个眼睛瞎又没心肝的男人,能被耍个团团转,也是他活该。”

    我被惊骇住了:“你是说,你没干过那事,都是林多安诬栽赃你了啊?那些事全是她一个人靠着一张嘴扯出来的?”

    邓君影瞥了我一眼:“你觉得我人品有那么低劣,能干出横刀夺爱这种下三滥的事来吗?”

    蹙眉,我不留一丝迟滞:“我觉得你这丫挺有分寸。至少现在的你是这样。至于以前我还不认识你,不知道啊。”

    “诶呀呀,刘多安你这人,我不知该说你可爱,还是可恶,你说话老是那么较真干嘛吃的,你就一直站我这边,不挺好,还非得分过去和现在,也幸亏我这人看透,认为你这样性格相处不累,甚至是安全。如果是换了别的小心眼女人,你分分钟能被友尽。”

    再细致轻搓自己的指甲,邓君影换上不咸不淡的口吻:“三观这种玩意吧,基本在成年之后就差不多确定了,不管我是二十岁,还是三十岁,我都干不出那么下三滥的事来。罗智中么,他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让我枉顾自己二十年的家教和价值观,违背自己的原则去抢他。我那时候与林多安的交集,就在几次罗智中带出来吃饭见过,后面有次我在巴丁街碰到她,她很热情要请我喝奶茶,我那时候蠢吧,就算不喜欢她也不想把局面搞得太难看,我就跟她去了。那杯奶茶喝完没几天,罗智中就跑来冲我咆哮了,我这才发现原来林多安那么牛叉,她摆我一道摆得出神入化,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倒在地了。”

    陷入了长长的回忆中,邓君影的眼神变得迷离而深远,她嘴角拱起一个淡淡弧度:“说起来,谢薇那种小儿科的绿茶行为,与林多安比起来,可不是低一两个档次。谢薇再绿茶,是有迹可循,林多安是从头到尾都一副无害的样子,她刚开始时是看中罗智中的背景,她抱着想要假如豪门的心思勾搭上罗智中,她使出浑身解数把罗智中弄得神魂颠倒服服帖帖的,她以为她就要过上住豪宅出入有豪车接送,买东西有司机帮忙拎,想要什么可以眼睛不用眨巴就买下来的奢华生活,可惜罗智中与罗开关系恶劣到不愿受罗开支配的地步,罗智中就连创业的资本,都是靠着他自己风里雨里各种跑各种跪求拉来的,公司起步前期甚至连吃饭都勉强,林多安攀附在罗智中身上浪费了两年光阴,她算是看明白了罗智中就没有挖家里金山银山的打算,而罗智中也未必能从罗开那里挖到钱,她那么急功近利的人,浪费了两年陪罗智中花前月下多一条毛都没捞到,她没耐心了。”

    “骑驴找马的,林多安一头吊着罗智中,她另外一边加快火力去找别的大树,她毕竟长得还是挺漂亮的,心机也是赞赞的,加上罗智中那时虽然经济捉襟见肘,可罗智中的圈子究竟是在那个层面上,林多安长了见识的同时也通过圈子勾连圈子的方式,认识了不少人,她很快搭上搭的寻到了另外一个高枝,刚巧那个高枝还是珠海那边的土豪,虽说离深圳不太远,到底是跨了一座城,林多安不知是怕高枝攀不稳,想留着罗智中当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备胎,还是婊里婊气的当了婊子还想成全罗智中内心的白月光,她肯定不能老老实实告诉罗智中,她不想跟罗智中搞男女关系了,她得全身而退嘛。她运气好,碰到我这么个现成的傻蛋子,她就花不到五十块钱,请我一杯奶茶,再花几块钱搞个B超单,就能让我百口莫辩了。她时机也掐得准,正对着罗智中拉我去当面对质的当口,她就失身了呵呵,跟别的男人爽够了,还能刷罗智中一把,还能搞得罗智中愧疚辜负他,跑去借了别人二十万给她。得了,人家谈恋爱她也谈恋爱,人家谈恋爱要出轨说不准会被打骨折,她可齐活了都,谈个恋爱在外面搞三搞四,全身而退的时候还顺带把嫁妆给捞到手了。”

    在此处停下来,邓君影静滞了大约有半分钟,她声线突兀沉敛起来,如烟似雾:“还有,她还能让罗智中对她念念不忘,就是数年。真是一个高明的女人呐。她也做女人,我也做女人,对比起来我真是自惭形秽,我明明不比她蠢,这么多年却是输给她,一败涂地。”

    瞅着邓君影陷入愁绪困局,我心有不忍,我连忙接驳上去不让冷场:“你知道林多安是这样的人,你怎么不到罗智中面前戳她?不为别的,就单凭她污蔑你,这口憋屈气,你也不能就这样受着啊。”

    又点燃一根烟,邓君影连连吸了三四口,她用手指弹了弹烟灰,再吹了吹手指:“我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顶什么事。罗智中认为她是怎么样的人,而我又是什么样的人,这才是关键。其实林多安也谈不上水平多超神,她唯一赢得容易的点就在于,她拥有罗智中全盘的信任和疼惜,于是即便她那些手段散发着绿茶的芬芳,在罗智中闻来,也是世间难得的奇香。对于一个赢在起跑线上的人,我要扳倒她必须要后劲有力,可我在罗智中那里,就是焉了的菜帮子,一块没有任何吸引力的牛皮糖,就算我把证据摔在他脸上把他打得他满地找牙,他还是会从心底里认为我是个捏造假象抹黑林多安的贱人。偏见这种东西,一旦种下就极难根除,我又何必自取其辱。他想怎么看我怎么看我,反正老娘又不指望着他吃饭,老娘也没必要搞得好像我要低声下气讨好他的傻样,不值当。”

    就像有人在我心里面切柠檬,酸涩迅速四散开来,我把目光焦点全落在邓君影脸上:“你就是个大傻逼啊,你咋那么能憋住气。就算你不去找罗智中掰扯清楚,你也去动手撕了那个作乱的妖精啊,你咋能让她好过啊?”

    “她么?她算什么冬瓜豆腐,有什么资格要我屈尊降贵去弄她。她这种女人,能滚多远滚多远了。我要去撕她,阵仗大了,被她后面吊到的凯子发现端倪,她被人甩掉,她还不是回来祸害罗智中那个脑残。”

    烟还剩大半,邓君影眼睛不眨一下,她将它狠狠戳熄在烟灰缸里:“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傻逼队伍中典型的一员,我偶尔会被自己身体内住着的小小圣母玛利亚控制住灵魂。罗智中明明一向不待见我,我还要为他考虑,我想他妈去世对他打击巨大,林多安至少把他从那个泥潭里面拽出来了,若是他发现林多安的丑陋面目,说不定会陷入更大打击。他既然醉心于林多安的美好,那就让他活在这个假象里面吧,至少他这些年来,偶尔想起林多安,只有美好没有丑陋,这多少能让他坚硬的心多些柔软,就让他活在假象里面好了。”

    喉咙一阵阵发干,我拼命吞咽了好几下,略无力说:“可他,一直误会你啊。这对你多不公平。”

    “为所谓了。”

    这时服务员端着饮料炸鸡啥的上来,邓君影伸手去接住,她缓缓顿在桌面上,她自顾自拿起一次性手套往手里戴:“他怎么看我,随他去。来来来,吃鸡吃鸡,吃完我得回去睡觉了,老困了最近。”

    说着话,邓君影还把另外两个手套递给我:“喏,戴上,我掰个鸡腿给你哈。”

    我这才刚接过来,手机就响了。

    扫了一眼,发现打来的人是周唯,我给邓君影示意了一下,我接起来,就特别不耐烦的:“干嘛?”

    在那头嘿嘿尬笑,周唯说:“没啥咯,就问问你啥时候回来。”

    我还是不耐的口吻:“不回去了。我和邓君影外面吃宵夜,吃完直接撤,回家睡觉。”

    还真是能掰,周唯急急忙忙接我话茬:“你来嘛,刘多安你的充电器我找到啦,就在我床头这里,我刚刚摸到的,你过来拿去。”

    嗬,他那么能,没有的东西他都能找出来,我早知道我刚刚应该说我弄丢了张学友,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帮我变个张学友出来!

    毕竟是我率先编了瞎话,我也不好哔哔他在扯淡,我只得是顺坡下驴:“哦,谢谢。但是不用了,我待会随便路边店里买一个新的就好。”

    周唯这厮却是执拗不变:“别咯,刘多安你来咯,我有个特别紧急的事态,得给你汇报一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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