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你别那么乌鸦嘴

    情绪未明的拉长音哦了一声,王恒像是正在做贼怕人发现那般将嗓子压得很是低沉:“今天周公子到我家里找我来了,他给我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说是什么希望我看在曾经与他兄弟一场的份上,哪天你刘多安需要我帮忙,我一定要卯足劲去帮你,去护你周全巴拉巴拉的,反正他就是古古怪怪的,怎么看怎么古怪,一点以前的样子都没有,我这心里呐,就直犯嘀咕,难不成你们出啥事了?你们是吵架了?吵得不可开交要离婚还是咋的?”

    大脑乱到极点,我心里面像是搁着一大圈乱麻,我拼命想要捋个清楚却总是徒劳,我只得强作镇定:“没有的事,你别往瞎处想。给我说说,周唯除了说这里,还有别的话不?”

    “有啊,他忽然莫名其妙说起中学那一阵怎么样怎么样,他小子就不是那种希望回望过去的人,他对着我也极少有那么感性的时候,我这不是才觉得他怪嘛,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我心想他该不会是身体出了什么事吧?难道他是得什么绝症了?”

    王恒连着一口气:“刘多安,周公子要是真病了,他要是非让你保密,他要放弃治疗顺其自然,你可不得顺着他,你…。”

    心里仿佛有个手不断撂动揪扯,我差点喘不过气来:“你停停停,你别那么乌鸦嘴,周唯才没有你说的那样。他没啥事,估计就是最近他太忙生活节奏快…。”

    “不不不,刘多安你别忽悠我,我和周公子,就差不多是穿开裆裤的交情,他本人是怎么样的,我想我比你还要了解,他肯定是不对劲的,我的感觉肯定没错的。”

    王恒打断了我,他突兀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也不知道,那他可能是连着你一块儿瞒着了。刘多安,我就这么跟你直接说吧,我感觉周公子的状态不太对,他的神态语气行事作风说话方式什么的,都与以前相去甚远,我觉得他是不是患上抑郁症了?感觉他现在状态特别低落,无精打采的,又有些悲观感觉,我稍稍了解一下,抑郁症是有这些表现的。”

    耳膜阵阵刺痛,我不知该再与王恒说些什么,我忙不迭的:“没有,你想多了,周唯他好得很,就这样么着吧,我要忙了,回头有空请你吃饭哈,拜拜。”

    不顾王恒在后头还有别的话头,我径直将电话挂了,并把手机调到了静音。

    难能可贵的是,像王恒这么个啥事要是磕上了他能磕着好一会的性子,这次他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竟没有像我预想中的继续打给我,我的手机屏幕从暗了下去,就再也没有亮起来过。

    眼看着手机快没电了,我将手机拿去充电,才缓缓开门,我还没迈开个步子出来,就迎上了周唯的眸。

    隔着三五米的距离驻定脚步望我,周唯的脸色有些阴沉,他凝住我好一阵开腔,他声线沉沉得如同被乌云压住不得松绑那般:“刘多安,你躲在卧室里面接电话,怎么,你现在和谁打电话,都要背着我了?你是觉得我是个神经病,你避开我才好说话是吧?你是跟周丝云在说什么?刘多安啊刘多安,你是怎么的,你是觉得我会害你是吧?我不让你和周丝云多些接触,你其实委屈到不行是吧?我一没在你旁边,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继续跟她东扯西扯是吗?你那么爱跟她团到一堆,哪天你死了,那也是你自己作死,没人能帮得了你救得了你!”

    周唯突如其来的暴跳如雷以及眸中纠葛万千的暴戾,吓了我一跳,我下意识步步后退,直到我的背靠在门上撞出轻闷声,我才不得已硬着头皮弱弱的解释:“没有,周唯你先不要激动,我并没有跟周丝云…。。”

    “刘多安你闭嘴!其实你虽然表面上没说,但你心里面肯定有想法,你觉得我对你说的那些分析和提醒,都是我一个人臆想出来的,你觉得我是有被害妄想的倾向,我说的那些,你都不信了是吧!”

    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周唯死死瞪着我:“当初我说我病了,我向你坦白了我有病,我让你滚,你不愿意死死巴着我,现在又慢慢的来嫌弃我,刘多安你这样感觉很爽是不是?你这样…。”

    彷徨的不安感铺陈开来,我知道周唯是陷入了他无法掌控的情绪旋涡里,我是有些担心到他会越往牛角尖里面钻就越出不来,我顾不上他可能会在无意识的拉扯中伤到我,我连忙上前去拽住他的胳膊:“周唯,你先不要激动,你听我说。我是手机没电了拿进来充电,不信你去看看,我手机是不是插那里充电?”

    或是我的触碰与贴近,使得周唯有短暂的恍惚,他略有停顿一阵,他虽不说整个人柔软下来,他却是不再像刚刚那般剑拔弩张,他默不作声的将胳膊从我手中抽掉,他径直一头扎入卧室里。

    瞥到我放在梳妆台上正充着电的手机后,周唯涣散着的表情慢慢汇聚成尴尬的讪然,他与我四目相对一阵,他一声不吭的转身进了洗手间。

    好一阵杂乱的哗啦水声之后,周唯带着一脸水汽站到我面前,他颇是垂头丧气:“刘多安对不住,我刚刚莫名其妙的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我其实并没有为他对我大发雷霆而感到委屈,此时此刻在我心里面挥之不去的,更多是对他病情极有可能已经加重的浓浓担忧,我拼命将咽喉里所有苦涩一并吞下,我勉强挤出几分笑:“没关系儿,我知道你是紧张我担心我,你是为了我好。”

    不想再被这般低压的气氛困扰其中,我忙趁机挽住他的胳膊:“行了行了,这才多大的事儿,周唯你别这样了,开心点哈。”

    像木桩般站着好一阵,周唯蓦然旋过身来与我面对面,他忽然静默着用手将我一拢就彻底揽入怀里,他的手就像是长了许多年的老藤那般坚韧而有力地盘踞在我的身上,他似乎势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那般。

    这个拥抱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我有些被他压得喘息困难,我用手稍推了他一下,周唯才将我松开来,他的手指尖缠上我的刘海几番拨弄着,他笑:“刘多安,你长得真漂亮。这辈子我有幸遇到你,算是没白来这人世一遭,我没白活。”

    我隐隐察觉到异样,可有无从辩出哪里不对劲,我不敢再起任何波澜,我只得勉强笑着调侃:“你啊你,这张嘴就跟刷了蜜似的会哄人。你既然觉得我长得好看,那你这辈子可得把我看牢了,这样才好白头到老嘛。”

    却是没有接我茬,周唯轻拍了拍我的头:“你最近在家里都闷坏了吧,我从明天开始休年假,我带你出去到处走走,深圳有很多地方有那个特色菜什么的,刘多安你那么爱吃,我想带你全去尝一遍。”

    局促的不安感更浓,我强颜欢笑着:“不着急,来日方长,咱们还有一辈子可以慢慢走走停停吃吃喝喝。”

    又是如出一辙,周唯继续越开我的话茬,他笑得嘴角上扬:“你今天肯定累着了,来,歇会儿。晚点我给你弄好吃的。”

    见是周唯的状态恢复得差不多,我顺嘴就是问:“刚刚谢薇找你,是有什么事吗?”

    神情极淡,周唯慢腾腾将我扶送到沙发这边,他轻描淡写的口吻:“就工作上的事,谈妥了。”

    我又不是没啥眼力价的人,周唯摆明是不愿多说,我只得忍下万千的好奇与八卦,没再细问。

    本来晚饭,我是执意不让周唯动手做,我心想再不行就我来弄完咕噜面啥的对付得了,但他就像一头牛那样比我还倔,他偏就要捣这个捣那个的,最后他给整了六菜一汤出来,他还要死命催我对吃点,他却是浅尝辄止。

    我怀揣着百般心事,胃口也受到影响,但为了孩子,我还是多吃了几口。

    翌日清晨,吃过早餐我们就出了门,我们先是去了罗湖吃了顿拆骨肉,再有就是去龙岗吃鸭粥,不得不说周唯对那些美食搜罗得挺可以,这几顿下来味道都很不错。

    我们连着畅游了深圳三天,这几个区都被我们横跨了个遍,周唯还拿了个单反,他动不动就说哪里哪里的风景不错,非要让我站在那里摆姿势让他左拍右拍的。

    平心而论我还是不太爱拍照,但我看周唯那般乐此不彼,我难得看到他笑得那般明媚与灿烂,我只管笑得面部表情僵硬了也要配合他。

    这期间我们去看了马小妍几趟,周唯拍照上瘾了,他竟是连在医院都要给我拍上几张。

    即使他笑得温暖平润,我内心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只是在一切没有露出端倪,我不敢横生枝节影响周唯的心情,我只能安慰我自己,后面周唯若还是想要离我远去,我怎么的也得下点狠招把他留下来。

    果然出去玩是比上班还累的,结束了这深圳同城几天游,我累得跟散架了似的,我一回到家里就想直接躺死在沙发上得了,可周唯的精神头足得像打了鸡血那样,都晚上八点多了,他还揣着储存卡要出去找照相馆洗照片,我好说歹说的都劝不住他,我说陪他一块去他还是不乐意,我看拗着拗着僵持,天色也越浓,只能由着他去了。

    周唯出了门,我撑着疲惫拿了瓶牛奶喝完总算有些力气回来,我坐起来看了看手机上的日历,我这才发现明天就能去拿体检报告了,我的心又是沉入谷底爬不起来,我太害怕结果还是不能如愿,我整个人再次焉了,我就像被晒了一整天的水芥菜似的趴在沙发上,一点也不想动。

    但是我这还没趴出境界来,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像催魂般响个不断,我只能是咕哝着不满爬起来将手机捞了过来。

    看到是张晓媚的号码,我想到她上次与我达成她会帮我跟进朱晓琪的事,我忙不迭接了起来。

    没有任何悬念,张晓媚一张嘴就说:“那个,朱晓琪的把柄我弄到手了,她利用职权之便虚开了许多增值税发票从中获利,数额大约是60万出头,还有她许多次虚报业务差旅费中饱私囊,我手上掌握的是30来万这样子,金额也已经构成违法犯罪,你是想怎么着,我是直接帮你把这个甩到罗总面前,让公司法务组按照程序起诉她还是怎么着?我已经咨询过以前一酒肉的律师朋友,他说这两项金额加起来,足够她喝好几壶了,她起码也得进去蹲个几年,你看看要不要这样?”

    其实之前在联大,我多多少少知道我管辖的那个部分,有大部分的同时在差旅费这块都捋得不太清晰,但我也是业务出身,我知道销售这个岗位有时就得是灵活,于是那些鸡毛蒜皮点大的毛病,我会是能过则过,罗智中在这一方面与我见解一致,可像朱晓琪那么狠的,我真心是第一次见。

    按理说,我本与她无冤无仇,朱晓琪还要帮着谢薇对我各种打压陷害,她甚至几次三番教唆陈国全怎么着我,像她这样的人,我是除之而后快,然而到了现在,我的想法又有了新的变化,我寻思着我若是动了朱晓琪,这非但没对谢薇达到敲山震虎的功效,反而让她变本加厉的作妖。再说,像朱晓琪这样的棋子,她还没完成棋子的使命,她就这么退场,这也是有些可惜。

    我若是拥有了朱晓琪的把柄,那我相当于掌握住她的脉门,我以后说不定能把她当枪使反咬谢薇一口呢!

    打定主意,我诚恳的说:“张晓媚,如果我让你先把这些东西给到我,会不会让你为难?我留着朱晓琪还有用处。”

    是个挺干脆的人,张晓媚想都没有就立马说:“这有啥好为难的。罗总又没下死命令让我去查哪个同事手脚不干净,我自然不需要向他汇报什么。再有就是,我最近小日子过得好端端的,我也不想往自己身上揽一堆狗屎。朱晓琪现在攀着陈国全,他们蛇鼠一窝的,陈国全不是什么好人,我还想继续过好日子。”

    我感激到声音都有些变形:“啊,那太感谢你了,实在太感谢你了。”

    “感谢个屁,你记着我这个不是白给你,你欠着我人情以后可能要双倍奉还的,你虚话就少说了。”

    敛住声,张晓媚慢了慢:“我感觉你那边不太平,我没靠山没背景只有弱小的背影,我就不跟你多接触了,回头那些玩意,我给你快递过去,你吧,回头给我个能收件的地址。”

    嗯了声,我说:“行,那我等挂了电话立马给你发。”

    “你急着挂啥电话?”

    有些不乐意的嘟哝,张晓媚提声说:“你慢着,我还有另外一件信息要跟你说,算是友情赠送吧。”

    一听她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我心悬起半高:“什么?你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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