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吃醋

    盛澈一边在心里吐槽着皇宫虚荣做作华而不实的形式,一边倒着小碎步紧跟在赵倾城身后,因为赵倾城答应带她来的条件就是不能离开他半丈的距离,再加上盛澈这个小色鬼想赶紧看看太后和赵倾城的后宫妃嫔们,所以便走的更积极了,那亦步亦趋的样子,生怕跟丢了。

    帝主之位落座之后,盛澈就赶紧往太后那边瞟。

    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

    盛澈心中大惊,顾太后哪能用雍容和雅来形容,毕竟这词儿是用在韶华已逝的美人身上,可眼前之人,肤如凝脂,齿白唇红。明明看着还是青春荏苒,说是赵倾城的姐姐都不为过,倾国倾城形容她才更为贴切吧。8

    盛澈再细想来,这顾太后本来就不是赵倾城的生母,十七岁进宫为妃,现在也不过三十多岁,加之宫里养尊处优,自然保养得宜,芳龄常在。

    这么年轻就守活寡,实在是太可惜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焚琴煮鹤啊。

    太后不能和离还不能养养面首男宠吗?先帝在世时就要与众嫔妃分享夫君,等他过了世还要枯守一生以示贞操。古往今来倒是有这么些个迂腐的陈规烂俗,但盛澈自小是看不上也不能苟同的。

    不然,她也不能当上个山匪头子。

    她一边感叹着太后的美貌义愤填膺,一边又打算欣赏点别处的美景。

    可奇怪的是赵倾城身侧怎么一个嫔妃都没安排,上次醉酒调戏的小小婕妤都长得灵秀可爱,前凸后翘。本来盛澈还想趁着这次家宴能一饱眼福,多看点美人,这小算盘可却落了空。

    盛澈不甘心的垂首站在赵倾城身后,偷偷询问“你的漂亮妃嫔哪?不会是怕我调戏,都藏起来了吧。”

    赵倾城向后微倾身子,眼睛却是看向大殿之下目不斜视,低声调侃着“嗯,是怕某人,所以都藏起来了。”

    “那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只是看看又能怎样。”盛澈说着还觉得自己委屈了起来。

    倒是赵倾城笑的更开心了“带你一个来就够麻烦了。”

    还没等盛澈偷偷回嘴,殿下忽听一人道“陛下有何喜事,今晚看着很是高兴啊。”

    盛澈循着声音看过去,赵景湛!

    他怎会在这?

    自己这不废话吗,他是敬王,赵倾城的哥哥,自然会在这皇庭家宴上。盛澈想着赶紧低下了头,生怕他认出自己。

    端坐在一旁的顾太后也开了口“哀家今日也是看着城儿总有笑意,是何喜事,可与母后言说。”

    毕竟赵倾城自打开蒙明事,太后甚少见他笑的如此肆意真诚,即使平日的推诿,他的笑意也是不及眼底,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漠。

    赵倾城收敛笑意回道“儿臣多日未见母后,很是想念,母后回宫,朕甚是欢喜。”

    盛澈在一旁暗自敬佩,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他赵倾城可练的比自己更为上乘,逗的自家母后如此开心。

    “母后也很是想念城儿,可天鉴司主监正大人说哀家要潜心修佛至秋冬轮换,才可求的陛下安康,东元朝国泰民安,所以即使哀家再思念陛下,也得忍着。”

    盛澈这次算是知道,赵倾城这嘴皮子功夫到底是跟谁学的了,这顾太后三言两语,便把自己对儿子的疼爱,对东元社稷的尊崇都一一说了个明白,不刻意显出邀功献力之态,又让宴下所有人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高手。

    “母后辛苦了。”

    紧跟着整个大殿里所有人齐声道“太后万福。”

    一套母慈子孝寒暄恭维下来,宫宴正式开始,景央宫这才跟着热闹起来。

    盛澈趁着殿下的皇亲贵胄们推杯换盏,互相串桌敬酒之时,偷偷瞄了瞄赵景湛,发现他还是一如往常,安之若素的在那独自饮着酒,除非有人来敬,不然便一直端坐在那,只不过不时的往赵倾城贴身侍卫那看看,似乎在找什么人。

    盛澈又偷偷戳了戳赵倾城后背问道“你发现没有,你五哥他没带家眷哎,我看着其他几个王爷模样的人都带着自己的王妃,难道敬王这个年纪还没娶妻?”

    “他有王妃,他还有好多侧妃。”赵倾城回的干净利索。

    盛澈疑道“既然有怎么不带来,自己喝酒多寂寞啊,你们兄弟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

    赵倾城侧目,手里刚拿起的青杏也跟着被他重重扔回了琉璃盏里“你怎么如此在意五哥?”

    盛澈低声回道“这满殿里的人,我只认识他。”

    赵倾城舌尖抵着后槽牙鼻音里呆着嗤然,声音也跟着大了些“我不是人啊。”

    可能是声音确实太大,他目光又总是往身后看,惊到了一旁正在欣赏歌舞的太后。

    顾太后和煦问道“陛下刚才在说什么?”

    赵倾城收回眼神答道“儿臣在吩咐春满备些母后爱吃的甜点。”

    春满立刻眼明心亮的应声道“回太后的话,陛下刚命奴才去给御膳房传话准备些您喜欢的芙蓉糕。”

    太后额首微颔“陛下有心了,不过冬季太过寒冷,就不多进食这大寒之物了。”

    赵倾城道“是儿臣思虑欠妥,忘了现下是寒冬。”

    太后温声道“陛下不必自责,不过说起糕点,哀家倒是从岭南之巅命人寻了难得的雪岭花,这花只在极寒的两三天开放,花心在最盛之时溢出的花粉做出的糕点有难得的奇香,哀家正好命人做了供陛下品尝。”

    说着便命人端上了糕点,那糕点晶莹剔透,款式甚是精巧,如青玉细细琢磨出的深冬雪花,带着六角的花瓣,不时透出阵阵花香,闻着都让人垂涎欲滴。

    赵倾城拿起咬了一口,道“嗯,好吃,母后真是费心了。”

    太后笑的温润,眼光里也透着慈爱“喜欢便好。”

    山珍海味陆续端上了桌,歌舞钟鼓也穿插间奏,盛澈独独对那盘糕点挪不开眼,这几个月在宫里赵倾城变着法子让御膳房给她准备吃的,所以大抵这桌上的佳肴她都尝了个遍,唯独那散发着阵阵雪岭花香的糕点她没尝过。

    搁在从前,盛澈才不管其他,有什么想吃的招招手就来了,实在不行便把厨子掳来。可是现在,不但吃不到,还得站在一旁伺候着,她八百年都不会想到自己能成个小奴才的模样,传出去还不笑掉江湖众人的大牙。

    心里正委屈着,只见赵倾城看似认真的观赏着莺歌燕舞裙带翻飞,一只手却突兀的背在了身后,又很合时宜的晃了两下,立在身后的盛澈和春满皆是一愣,那手这时又晃了晃,忽然轻轻的张开,掌心里竟老老实实的放着块雪岭糕。

    赵倾城那动作做得既隐秘又可爱,一旁的春满哪见过自己的主子这般行径,早惊的目瞪口呆愣在那里。

    只有盛澈知道赵倾城的意思,迅速的从他掌心接过糕点,自己绕到掌灯宫女的宫扇后吃了起来。

    雪岭糕入口即化,带着高山之巅风清化雪的纯净和甘甜,软糯馨香的味道留于唇齿之间难以弥散,带着雪岭花独特的香气肆散在喉间,实在是太美味了。

    赵倾城怎么会知道她想吃那糕点?

    盛澈总觉得他把自己喜好摸得太透,就像从一百件兵器里,他也能找出自己最爱的那件,可他们才相识不久,这难道是他与生俱来的洞察力?

    谁知道哪,反正盛澈没有这本事。

    虽说是皇宫家宴,但总有些暗潮涌动不可控制,丞相崔明逸在席间向太后请奏了陛下的选妃之事,除了当时从太子东宫之中跟随上来的妃嫔,赵倾城至继位以来还未增过一妃一嫔,中宫之位空悬,选妃事宜迫在眉睫。

    这满宴大臣王孙虽未多言,但哪个不知道他崔明逸打的什么算盘,他自己的掌上明珠崔芸惜就在这批良人之列,他的势力又如日中天,在朝堂一呼百应,明摆着这次进言是为了提醒太后,自己的女儿需多照拂,他家对这后位是志在必得。

    可惜,中宫之位岂是想坐就坐的,能当上皇后,这所生之子自然是东元朝的正宫嫡子,赵倾城为太子期间姬妾众多,但却无所出,各方势力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早在他入主东宫之时,便有各个藩国的国主送来了他们国家的美人,有势力的公候们也不甘示弱,献上各家的妙龄女儿,赵倾城倒是不嫌多,照单全收,还给他皇叔赵胤封送的美人周烟雨立了个侧妃当当,很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所以崔明逸提出尽快选妃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建承王倒是应了几句,没少得罪崔明逸。

    他认为既然周烟雨是赵倾城在东宫里唯一的侧妃,那皇后之位也该顺理成章的由她来坐,可崔明逸却明摆着要和建承王对着干,说那周烟雨出身低微,只是建承王府管家的女儿,算起来是个下三等的奴才,配不上皇后之位。

    这你来我往之间,赵倾城倒是坐收渔翁之利没说一句话。

    但盛澈听着却甚是头疼,选个妃怎么还能吵成这样,剑拔弩张的,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加上一直在那站着也很没有意思,太后也见了,糕点也吃了,她便趁赵倾城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

    华灯初上,自南而北的冷风里夹杂着些许冬青的清松之气,迎面袭来,让人在殿内昏闷的脑袋立刻清醒了不少。

    盛澈溜出殿外,踏进御花园的东侧廊庭才发现忘把正尘也带出来了,不过她刚才看那小子很是喜欢那热闹的气氛,左顾右盼的,被春满公公提醒了好几次要谨言慎行,想必也没有很想出来。

    盛澈不知为何自己会忽然心口烦闷,便顺着青石板路低头走着,她没来过景央宫这边的御花园,所以很是陌生,加上天色已晚,她竟不知不觉又迷了路。

    不过她迷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想着一会在路上遇到个掌灯太监或者巡逻的侍卫打听一下,自然能找到回去的路。

    漫无目的走着,跟着呼吸出来的白气也越发的浓重了许多,天是越来越冷了。

    这么想着,盛澈忽然察觉到身后有人跟随,步履虽轻缓,但却让深冬出卖了行踪,习武之人总能感受到忽如其来的热气,尤其是在这寒气慎重的冬夜,来人身上的气息却温热异常,细心留意便知是个习武之人。

    盛澈加紧了脚步,身后之人似乎也加快了跟随的步伐,她心想,这还碰到个硬茬,看来今晚又得活动筋骨了。

    还未等盛澈选好在哪个空旷点的地方还手,身后之人忽然张口“姑娘莫要害怕,我不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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